移步至凝晖堂,便见一名身穿一袭浅驼色素软缎的妇人,正坐在椅子上悠闲地饮茶,她长相秀丽,眉眼间隐隐留下岁月的痕迹,但依稀可见年轻的时候是个清丽佳人。虽打扮稳重老成,有着当家主母的大气,但实际上却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不然杨氏也不会在她的对比下,在已故老太太面前讨不了好。

    此人便是秦家的二夫人,也就是秦岚昔的二婶。

    见着花厅的帘子被小丫鬟轻轻地打起,杨氏带着刘妈妈走了进来。二夫人放下了手中的茶盏,轻声抱怨道:“大嫂可真是让我好等。”随即看到杨氏比她年轻十多岁的容貌,心里又有些不平衡了起来,要是旁人见了不定以为她是杨氏的嫂子。其实,单看她的容貌也是不俗的,只可惜在杨氏的对比下,显得寡淡无趣。

    杨氏见着二夫人八面玲珑的样子,也有些讪讪地道:“最近在忙着给昔儿相看亲事,可把我愁的呀,忙起来连喝口茶的工夫都没有,还请二弟妹勿要见怪。”

    二夫人闻言,笑了笑,往厅内的小丫鬟身上瞅了一眼,杨氏明白了她的意思,随即杨氏挥退了厅内伺候的丫鬟婆子。

    杨氏开口问道:“弟妹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儿。”

    二夫人上前亲昵地挽着杨氏的胳膊,有些埋怨地道:“嫂子这是哪里的话,无事就不能来找嫂子了吗,咱们妯娌也许久未见了,弟妹也想找嫂子亲香亲香。”

    杨氏烦死了她这个样子,只听二夫人又道:“我也是知道这段时间嫂子为了昔儿的亲事忙的脚不沾地,这不,我有一件好事儿要和大嫂商议呢!前段时间,我娘家侄儿被举荐为鹤阳县的县丞,你也知道我们这种商户人家能当官儿有多么不容易,还不是我那侄儿自身有本事!如今年岁也不小了,正寻摸亲事呢,我一想着咱家的昔儿还没有着落,这心里可难受呢,这不就是赶巧了儿。”

    杨氏有些微微心动,早就听闻二夫人娘家的侄子才德兼备,一直被二夫人挂在嘴边,微微思索便回道:“原来弟妹是为了昔儿的事,嫂子先谢过你了,只是不知昔儿是个什么想法,你也知道,她刚被退亲,伤神些也是有的,我回去问问她的想法?”

    二夫人笑道:“我这侄子啊,不仅博学多思,长的也是一表人才,和我们秦家也算是门当户对,待成了亲,让昔儿跟着去鹤阳上任,妥妥是官夫人呀。我侄儿这条件可是万里挑一的呢,去他家提亲的人家可不老少,你可抓点紧,问问昔儿的意思,要是昔儿点头了,我就去准备让这两个孩子相看相看,保准儿你们见了我娘家侄儿乐开了花儿。”

    杨氏倒是不反驳,二夫人娘家侄子学问是顶顶好的,比他们家清远还要好上许多,只是被商户出身给耽搁了许多年。况且,二弟妹虽然与她互相看不上,可她疼昔儿的心却是真的。

    二夫人见杨氏微微思索着什么,也知道她是急着回去找夫君女儿商议此事,忙告辞道:“我突然想起府中还有许多事没有料理,那我就不打扰大嫂了,告辞。”

    杨氏送走了二夫人,连忙回自己的院子去见秦世洲。秦世洲的病虽有好转,但他也还在为女儿被退亲之事忧心,听闻有个好儿郎,喜悦也是慢慢在心底涌起。

    及至晚膳时分,杨氏独独叫了秦岚昔来正院用膳。秦家有个规矩,家中之人隔上一日便一同在正院用次晚膳,今日正是全家人共用晚膳的时候,而杨氏早早便遣了婆子,告知秦清轩和姜氏不必过来,秦清远自不必多说,自打去了官学便是一旬回家一次。为此,秦岚昔有些疑惑。

    秦岚昔迈入膳厅,往饭桌边瞧了一眼,看到晚膳已摆置妥当,爹爹和娘亲早已在桌边等她,只看她娘招呼她:“昔儿,快过来用饭。”

    秦岚昔被秋檀、秋桐服侍坐下,杨氏又让丫鬟布菜,她时不时也给秦岚昔夹些菜,嘴里说着:“多吃点,看你瘦的。”秦岚昔有些无奈。

    其实,秦岚昔并不瘦,只是都长在了该长的地方,就显得脸有些瘦了,只见她巴掌大的小脸,眸清似水的美目,娇艳妩媚,一不留心,便被勾了魂儿。她的相貌比之杨氏更显出色许多,有着沉鱼落雁的美貌风姿。

    用完饭,杨氏便试探着开口道:“昔儿,你二婶娘家有一侄子,才学俱佳,人也稳重,年纪轻轻便被举荐为县丞,你觉得怎么样?要不娘安排你去瞧上一眼?”

    秦岚昔这才知道此次杨氏单单叫她来用饭的目的。正想拒绝,就听秦世洲在一旁帮言:“听说向家这个长子,才思敏捷,一表人才,与我们家也知根知底,昔儿去见一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