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斯文、越是习惯了条条框框的生活状态——内心隐藏已久的狂野一旦被激活,也就越发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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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士奇也是命苦,有这么一个什么都能引经据典、说出道理的朋友王小猫,关键这个朋友还是个厨子加酒鬼,只要是吃喝入口的东西,都懂点、不懂也能研究出来。

    韩士奇还能怎么办呢?他就是再明确表示不想交女朋友也没用了,因为王小猫说的就是交个朋友、没再提女朋友的事。这里又是北京,韩士奇起初住在酒店,龙仲游他们来了之后就一直一起住在大李的音乐工作室里。他要是说出去,明显是排斥,那些人一堆话等着他呢。

    听之任之吧。

    说来也奇怪,刘亚萍这么有名的记者、主持人,按说应该很忙才对,偏偏不说随传随到、也是十有八九了,搞得王小猫计谋屡屡得逞。

    韩士奇哪里知道,他看出刘亚萍能听懂一些纯音乐之中传递的含义、深感知音难觅,可是自幼接受良好教育、斯文惯了的刘亚萍接触到了摇滚乐——还是乐队现场演奏的摇滚乐,那种内心的激动就好像将近三十年都白活了一样。

    这并不奇怪,当年那些大学生在那个年代也都是高级知识分子了,但事实上越是斯文、越是习惯了条条框框的生活状态——内心隐藏已久的狂野一旦被激活,也就越发不可收拾了。所以他们当年听到崔健那种在华夏大地上从未有过的音乐形式,就是那么的痴迷和疯狂。

    正如刘亚萍这样一个在每次采访别人时要时刻在意别人的感受的人、每一个用词和语气都力求精准的人,突然听到一支高水准的乐队现场演奏摇滚纯音乐,没有一字一句的歌词却能传递一种无限震撼的感情,偏偏她感觉自己多少还能领会一些。这就令她忽略了演奏技巧的精彩,却更加注重音乐本身,而越是注重音乐本身,她对这种音乐、对这种演奏也就越感兴趣。

    说到底这些是谁带给她的?当然是韩士奇。

    我们都知道一支乐队的灵魂大多都是主唱,即便不是,可观众最直观的感受也是主唱带来的,其次才能听到其中主音吉他手弹奏的前奏、间奏和尾奏。

    所以有人曾做过这样的比喻——当然这也是真正懂音乐的人的共识:如果一首歌是一个人,贝司虽然是一首歌的灵魂、鼓虽然是一首歌的骨架、节奏吉他和键盘虽然是一首歌的血肉,却终究没有最外在的、最靓丽的皮囊那么引人注目。

    不懂音乐的人在欣赏一首轻柔的歌曲时,可能根本就感受不到贝司的存在——尽管它确实存在、而且必不可少。可这个人不可能感觉不到主音吉他和主旋的存在,因为它们太明显了。尤其是人声主旋,绝大多数人听一首歌听的就是这个。

    但韩士奇他们没在刘亚萍面前演奏一首歌、而是一支曲子,对一支演奏纯音乐的乐队——尤其是对狂野、暴躁的摇滚乐队,没有人声主旋,那么其中最出彩的也就是韩士奇负责的主音吉他了。

    刘亚萍关注的又是音乐本身,而不是炫技。可正因如此,一首音乐演奏过后,她再回想演奏过程——能给她留下视觉上深刻印象的也只有韩士奇的主音吉他。

    所以这就形成了一个在王小猫看来是良性、在韩士奇看来却是恶性的循环。

    这样的摇滚乐现场演奏,可以让一贯斯文、气质出众的刘亚萍为之激动、甚至为之痴狂。刘亚萍也就越来越不顾认识了多久、又是不是合适,一旦有机会就愿意接触——她本就觉得说话实在、看事情很透彻的韩士奇,当然也包括王小猫。

    而随着这样的聚会越来越多、彼此也越来越熟悉,她每次来了之后,跟大家聊聊音乐也好、偶尔主动要求看看韩士奇他们的演奏也好,都会让她感觉享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快乐。

    偏偏韩士奇就算想不配合、想不给刘亚萍演奏也不行,因为他能够参与有刘亚萍的聚会的前提——除了王小猫发坏,就是他们在当天无需录制戚武的综艺节目、也就是休息的时候,而休息的时候就得为马上要进行的节目录制而排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