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邀请函里掉出来的,除了一份工工整整的手写签字的邀请信以外,还有一张格外熟悉的猩红色门票。

    我低头闻了闻,浓醇炽烈的美酒香气掩藏在血腥红色的纸面下,查理苏见我对那红色门票兴趣浓烈,刚刚想凑上来看看,被我随手推开了脑袋。

    平时胡闹也就算了,这可不是好孩子该碰的东西。

    他无甚在意,反而因这邀请函只有我而没有给他这件事耿耿于怀,我看着查理苏耷拉着嘴角和吉叔打电话,然后笑眯眯地和我邀功:“一起去吧,未婚妻,到时候我来接你——需要我为你准备晚会的礼服吗。”

    我笑笑摇摇头,将手写的邀请信放在一边,而猩红门票重新收入信封里,放在了我的枕头旁边。

    我有直觉——今晚我不需任何药剂便可入眠,作为混乱狂欢之前的休养生息,而剧团的演员们会比任何人都希望看到活力充沛的观众。

    果不其然,当晚我得以沉沉入睡,第二天早上起来时票根仍放在原来的位置,而我的枕头旁边多了一个破破烂烂的小熊玩偶,脏兮兮的灰色棉绒从破烂的褐色软布缝隙里溢出,玩偶歪歪扭扭斜靠我的手边,我想了想,把它拿起来抱在怀里。

    也许我应该帮这个小家伙修好身体。

    我同护理部那边讨要可以缝补的材料和东西,不消片刻,姿容精致的护士笑容款款走入我的病房,仪态端美而优雅;她的托盘里放着布料和剪刀针线,剪刀剪裁布料有些麻烦,但好在并非不能用。

    玩偶修复如初,被暴力撕扯后显得有些面容扭曲痛苦的小熊玩偶似乎终于从痛苦的梦魇中解脱,在我手中露出类似于安心的表情,而此时耳畔呢喃呜咽的哭声也跟着渐渐消弭。

    我摸了摸小玩偶的耳朵,把它放在了枕头旁边。

    第一天的晚上,我抱着修好的小熊玩偶入眠,醒来时新的客人已经到来,他们穿着古典华丽的礼服,自如越过护理部和医生们的视线,为我送来精心制成的华丽礼服长裙,苍白花冠放在礼裙的上方,被猩红的布料衬托出虚幻的血色。

    红色礼裙华丽精美,却用黑檀木打磨的沉重装饰点缀了腰带和手腕,像是枷锁,又像是镣铐。

    “拿不准主意的时候,就穿红色。”——比尔·布拉斯。

    我无比真诚的表达了我对裙子的喜爱之情,毕竟如何装扮自己出席这一次的宴会实在是头疼的地方,剧团长的热心替我解了燃眉之急,我随手取下床头放着的新鲜玫瑰当做回礼送给远道而来的客人,对方略一思忖,躬身对我回了郑重一礼,恭敬接过我递过去的花朵。

    第二天的清晨,客人不见影子,而装点礼服最后的礼物已经送上。

    深蓝色绶带垂着猩红剧团随处可见的印记,源石打造的奢华鸢尾花放在一侧,完整的门票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第三天的午夜,有人轻声叩响了房门。

    病房之外,人声喧嚷脚步匆匆,真实世界的生与死正在一次又一次的上演;病房之内沉沉无光声音消寂,未知剧目演出的热烈邀请来到面前,未知的故事已经开始了序幕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