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朝有刑恕刑叔和者,早从张载关学,后因张子厚醉心研学而不得官,刑叔和便转投二程之理学,为理学门徒。

    然,二程自成一学派,偏偏不得势,久未能成官学。

    荆公王介甫赏其才能,倾心教授新学,以为刑恕为膀臂股肱。但朝廷举办辩经之时,刑恕却反戈一击,被司马永叔视为门生。

    至此,刑恕出外,主政延陵,牧民一县。朝廷推行青苗法、市易法等新法,虽在朝堂被司马永叔极力反对,经朝廷研判后,最终在国朝推行。而刑恕主政延陵,奉朝廷新法为圭皋,大力在主政之地推行新法,历年考评上等,并以此考功,擢升著作佐郎,怀州通判。

    刑叔和之资历,入选朝会是当有之义,甚至钦点议政也无不可。这正是朝廷既往不咎的样板……

    赵曦都不得不为这篇文章拍案叫绝。

    通篇没有任何贬低刑恕的言辞,甚至赞颂刑恕执政能力……

    可在当今的国朝,当今的士林,把人的品性看的比天还重的环境下,这压根就是一篇辱骂刑恕反复无常的檄文。

    这还不是关键,关键是这篇文章开始了以事例来论政,并且将朝堂的重臣都拉扯进来了…~这很明显就是要拉相公们入场的节奏。

    这应该算是点燃爆点了吧?

    果然,首先是司马光没憋住。

    司马光是署名文章,还是在《时论》刊登的。

    司马光说了,孔圣人都说有教无类,他司马光教授刑恕只是学问,而不是人品。

    朝廷取官,应先重德后用其才。刑恕升迁是吏部考功司考评的结果,跟师从那一门求学不相干……

    其实司马光没说清,立场也不鲜明,有跟刑恕划清界限的意思,又不太喜欢做这种落井下石的事。

    也就是他这篇莫名其妙的文章,掀起了民间讨论朝廷用人是该重德还是该重才,也开始了太多以事例证明自己观点的文章撰写方法。

    于是乎,大戏开场了……

    而作为这场大戏的最大舞台……《时论》却及时把舞台撤了,没有再刊登一篇关于议政的文章。开始连载刊登三级决策制和官制改革的释义,还是向当朝的相公约稿刊登的。

    因为官家说了,有些戏不是谁都可以参演的。皇后娘娘在第一时间便告知了娘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