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询问过陆举子,书童的脑内已经腐坏。”

    “现在的还未至夏季,出现这种腐烂的状况,不可能是在水中泡久造成的。”

    “不知大人是否知道这样一种刑罚,将人倒立竖起,口鼻灌醋。此种酷刑,是一般人都无法忍受的,此法民间流传的并不广,想必当时仵作正是没有把这一点上报。没想到大人善于刑罚,一眼便看出了他的隐瞒。”

    “能想到这个方法的,必然是官场中人,并且极有可能是三法司的人员。能压迫仵作、并且有动机干涉陆举子的案件的,我心里有一个人选。”殷乐垂眸说。

    秦正卿抚摸着胡须,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你不妨说说看?”

    “御史台,御史大夫王盛。”殷乐开口。

    “哦?污蔑三品大员,这可是要判刑的。”秦正卿开口。

    “不敢。”殷乐连忙行礼,“在下只是有这个猜测,但在确定前,我需要更多的佐证。”

    秦正卿冷笑一声:“如此,你是想要进入大理寺,查看卷宗?”

    “大人可还是在怀疑我?”殷乐忍不住摇头道,“大人放心,在大人信任我这个白丁前,我绝不进入官场范围。书童的尸体是从香艳地区飘下,与韩照人关系甚密的名妓花柔居住在七里桥。只是花柔重情,提审她时,她可能会缄口不语。如果大人信任我,我可以前往七里桥,打探花柔的底细。”

    秦正卿目光审视,上上下下把殷乐打量了几遍,面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赞许的笑意:“你倒是自信。”

    “小丫头,你且告诉我,你此次来,不会是只想帮我解决一个案子吧?你女扮男装,莫非是有志向入六扇门?”

    殷乐不好意思地歪了歪脑袋:“小人的小心思,还真是瞒不过大人。只是大人放心,目前,小人只想帮大人查案,不论是抄袭案,还是书童案,小人只想让罪魁祸首受罚而已。”

    “而已啊。”秦正卿嚼着这两个字,目光在殷乐身上停留了一瞬,迅速收回,“你身为一个姑娘,还真是狂妄。如此,只要你能拿到证实你猜测的证据,我就让你参与此案。”

    “多谢大人。”殷乐冲秦正卿行了一礼,她猜得不错,如果是有人前来毛遂自荐,秦正卿基本不会拒绝。但同时,但凡那人有一丁点的异常举动,秦正卿就会把他当成细作。

    自己现在的状态,便是在助手与牢犯的身份间反复横跳。

    秦正卿“嗯”了一声,抬脚往街道走去。据殷乐的了解,秦正卿年轻时风流倜傥,身边更是有无数桃花,如今却至今未娶,孤身一人生活,实在让人有些疑惑。

    她搓了搓脸,让自己的表情更自然些。随后,殷乐唤了一辆马车,往七里桥的方向而去。

    九曲桥面,朱鹤阁楼,勾心斗角,温香软玉。香炉燃起青烟,琵琶声响,少女姣好的身段若隐若现,淸倌儿的琴音和高手在屋里的你侬软语混在一起,成了浮光中的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