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门洞开,层云凝聚。

    鼓瑟齐鸣,管弦悠扬。

    猎猎旌旗迎风招展,甲胄森森兵勇威严。夹到百姓,含舍含悲,一副乞求的样子。在硕大的遮阳伞下面,马车上穿着蟒袍的庆王面目含悲挥手告别。城墙上下,甲士呼号,声震天地。

    “这就是孤王的子民,这就是孤王的疆域!”庆王喃喃道。“孤王北上,夹到哀求,声色感人。孤王自问未曾施厚恩于他们,不过为一域之王尽到本分罢了,谁能想到百姓们却如此醇厚善良,将孤王点滴之恩刻骨于心。孤王肺腑如摧,痛感于内,如离家父母,难以诀舍。唉,天子所请,孤王为臣,不敢不听啊!”

    旁边的英武儒雅的谋士伯招如车右一般站在庆王的身侧,闻言道,“百姓之情,王爷之恩,即便那牛马,也懂好坏善恶,如今夹道送别,便是心系王爷,诚挚之情,让人泪目。不过,陛下天远,手掌乾坤,难以细查,又有奸臣在侧煽风点火,故而疏远猜忌王爷。但王爷心中坦荡,行为光明,便有谣言滚滚又能如何!”

    “孤王不惧谗言,”庆王眸光锐利的道。“只是为我朱家江山夙夜难寐忧心忡忡。陛下虽然英明,却也不过孤身一人,而奸臣无数,无所不在,无孔不入,让陛下难免失察而猜疑忠臣,陛下一言一行牵系江山国本,一举一动与国运相连,孤王所惧,为奸臣当道,战火侵凌,疆土崩碎,百姓流离。”

    “此为王爷忠肝义胆,为国家社稷百姓黎民宵旰沥胆夕惕若厉,圣祖圣宗在世,也必然为王爷欣慰。”伯招道。

    庆王望着那呼喊招手的百姓,宛若看着一道道波浪在眼前起伏。他眉头微微一剔,露出担忧之色道,“只是近几日来,龙门多有江湖人士聚集,据说龙门城内发生了数起火并血斗之事。孤王担心,局势难控,龙门有变。”

    伯招眸光一凝,道,“王爷可吩咐左右警惕,若有局势失控之险,便当快刀斩乱麻!这里是王爷势力所在,是断然不能让人在此胡作非为的。”

    “老三对此信心满满,昨夜还与孤王聊了一宿,陈诉了他的看法和计划。老三的看法和计划虽有些幼稚,但孤王却深以为然。”庆王道。

    伯招微微一笑道,“三爷可是深得王爷真传!”

    庆王眉头一展,笑了笑,道,“有孤王的些许性格。好了,我们进去聊吧,让车队启程。”

    伯招躬身道,“是。”庆王进入宽阔的车厢,伯招便举起彩旗挥舞了几下,队伍便缓缓的朝北方行驶。道路两边的百姓山呼海喝有若亲人离世一般疯狂起来,有的人扑倒在地痛哭流涕,有的指天咒骂贬斥皇帝,有的拖家带口泪流满面。在后面送行的朱兆基、朱兆和神色严肃的目送队伍远去。

    “此去若是顺利,最快也要月余时间。”庆王道。

    伯招在旁边为庆王倒酒,道,“王爷不用过多担忧,陛下虽然有心地方撤藩,但干系重大,也是投鼠忌器。王爷在京中循规守矩兄友弟恭,谁人敢说王爷个不是。即便是那些御史言官犬吠,也不过是风闻奏事罢了,算得了什么!”

    庆王淡然一笑,道,“御史言官孤王倒是不惧,这些人不过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图个名利罢了!孤王所担心的,是当今陛下不知在下什么棋。这个人可不简单,当初便是靠着装傻充愣硬是做了黄雀,硬生生将顶在前面的我们给击败的。这人的城府,让孤王一直深为忌惮。”

    “既然陛下模棱两可,王爷也可如此。彼此下棋,心有谋略,却故意让棋局变得云山雾罩,便如两个高手,在雾中对决,谁也猜不到对方下一步会如何。正是如此,陛下对王爷也是忌惮的很。”伯招道。

    “所以,我们便顺势而为,看他如何下这一盘棋?”庆王端起酒杯道。

    “正是如此。”伯招为自己倒上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