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泽渊主动提出想去魔教看看。

    赵清皱了皱眉,却默然同意。

    她固然担心,毕竟魔教的人文环境是真的糟糕,莫说赵泽渊这样三观端正的,就是赵清曹砚舞清影这种相对而言比较不择手段的,也觉得廖远山治下的魔教令人不适。

    只是她尊重赵泽渊的选择,无论这一选择中有多少是出于廖远山刻意的引导,只要做决定的是赵泽渊本身,赵清便不会阻止。她对赵泽渊负责,引导他的人生不再走向一条畸形的道路,可这并不代表着她会事无巨细地操心他的每一件事。而廖远山毕竟是赵泽渊的生理学父亲,这是改变不了的。

    赵泽渊在魔教呆了两个月。

    回来后他就抱着赵清哭了一场,却是彻底不再“闹别扭”了——就如廖远山所说,只有被精心呵护的花朵,才有娇气的权力,而魔教,却是严寒酷暑风吹雨打,是个再残酷不过的地方。

    赵清抚了抚赵泽渊的后颈,倒也没有把这孩子埋在自己怀里的脑袋拎出来,她只是有几分出神地想,对这孩子,她应当算是仁至义尽了吧,起码可以说一句决然不负舞清影的托付了。

    她素来脾气温和、尽职尽责,不少人都觉得她心软随和,可事实上,最为心冷又心狠的就是她了。

    她会付出感情,但却不会付出太多,所有感情于她都是淡薄的、可以割舍的,她其实想象不到一些人生离死别时撕心裂肺的痛苦,于她,只有温和的告别、淡淡的怀念,生出几分惆怅来就已经是极限了。若非如此,她一世世与人离别,永不再见,岂不是早已心神俱裂、精神崩溃了吗?

    事实上,赵清是赵清,谢安是谢安,她们之间就如毫无连系一般,做赵清时符合赵清的人设,绝对不会混杂着谢安的感情;而在做回谢安时,她又可以将之前做赵清时付出的感情收回,毫发无损地抽身而退。

    王远之、周叶、唐归、何求、赵清,披上马甲的谢安从来没有对任何人透露过自己的秘密,也不会付出自己的信任和任何人交心。

    赵清叹了口气。

    赵泽渊这一两年时常下山历练,在江湖上也算是一位小有名气的少侠。毕竟赵清认真教养了他四年,虽然不能暴露他出自云雾山的师承,但仅他的心智武功,也都算是江湖中年轻一辈里的佼佼者了。

    赵清接到了给赵泽渊的武林大会的邀请函。

    她愣了一下,并非是为了赵泽渊这两年来在外闯出的名气,而是武林大会本身。上一次武林大会是在什么时候?好像还是十余年前因为赵宴的横空出世。

    当年的武林大会令赵清印象深刻,毕竟那时她冷眼旁观推波助澜,眼睁睁地看着大半个武林在对赵宴出手的过程中反噬己身,以致数年人才零落,若非后来及时止损,送出美人以身饲魔,还不知要损失多少天才地宝、高手才俊。如今也才刚刚缓过劲来,便又要召开武林大会歌舞升平了?

    赵清微微冷笑,若无利可图,她可不信这些贪婪的蠢货能聚力共事!而若有了利益牵扯,那这其中能做的手脚可就多了去了!

    “来人!”赵清扬声吩咐道,“去调近日里朝廷的情报,看看可有什么异常!”

    有人应声去了,赵清沉思片刻,命人将赵泽渊唤了来,她也该教他一些更为实际的东西了,何况,这请帖本便是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