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世安堂就是王大善人家开的,不仅药材便宜,每月十五都会义诊,风雨无阻,明天就是十五了,说不准王大公子会去,你或许可以找他问问。”那乞丐道,“若是得了他们的可怜,指不定会给你算一算,他们都是修仙之人,有的是通天之法!”

    当天,张大郎没有遇到王大公子,却遇到了乞丐伙伴们口中所说的王大善人,端的是慈眉善目,胖胖的,脸上都是笑意,就好比是那传说中的笑口常开佛一般,当即张大郎便跪下求了他。

    王大善人听了张大郎的话,对有情有义又遭受磨难的张大郎十分欣赏,当即便请他入世安堂,愿意帮助他寻找林婉。

    世安堂内,王大善人细细看过张大郎手中的画像,被感动得眼角湿润。当即叫来了店里的掌柜询问情况。

    掌柜当即拿出一本簿子,按照日期翻找,不过片刻便找到了林婉的名字,却原来,这世安堂每卖出一味药,都会有记录,这林婉抓的是退烧药,显然便是张大郎的妻子。此前,张大郎也曾来世安堂询问过,却未曾得到答案,此时看到,一时间失声痛哭,看得那掌柜心如擂鼓,王大善人也是百感交集。

    宽慰了张大郎几句之后,便道:“我儿泉柳近来正在闭关修炼。但以我对他的了解,估计当日与令妻撞上之后,便再没有交集。大郎,这样,我随你去一趟你们居住的地方,只要寻找到一根令妻的头发,再配合其生存八字,我便能大致推断出她所在之处。”

    张大郎闻言,自是千恩万谢!

    一路回到山中,茅屋早已坍塌大半,所幸在屋内寻找到一根林婉的头发,王大善人施法之后,却见那头发忽然便化作了灰飞,当即,王大善人便脸色大变。

    随后,张大郎只觉得一道天雷在自己脑中炸响!

    “……令妻恐已遭遇不测……”

    张大郎在院中枯坐一夜,回过神时,黑发变得斑驳,恰如六十老人。至于王大善人何时离去,他却是不知,只不过他离开时,还留下了一袋银子。

    张大郎在得到林婉死讯的时候,便已经存了死志。死之前,他要把王大善人的银子还回去,更要在他面前磕头道谢。于是,他再度上路,在世安堂没等到王大善人,便去了王府。前门护院听明来意,只道家主心善,不会介意这些的,让他回去。

    张大郎本想站在一旁等,却被好言劝走,但他是个痴人,都已经决定死了,死前这件事,他定是要做的。于是想着站远一些等候。这一等又是三天,三天没见着人,他有些着急,他不忍再让林婉在奈何桥边等候。

    于是围着王府寻找可以进去的后门或者狗洞。

    这东西自然是没有的,便是有,王府有防御大阵,他这样的普通人是无法进入其中的,但张大郎不懂这些,只仔细寻找,便是这一找,却在王府外围一处偏僻的角落里,找到了一颗藏在野草之下的木珠。

    那木珠半截儿埋在了土里,上面一半都盖了白雪,可就是这么一点,张大郎就看到了。因为,那露出的小半部分,是林婉的婉字右边的一小半,之所以这般熟悉,便是因为,这个字是林婉教他写的,也是他写得最好的字,然后,他便用山中的香樟树磨了一串手串给她,其中一颗,便写了“婉”字。

    这一瞬间,张大郎只感觉面前的王府忽然变成了一只怪兽,记忆里笑呵呵的王大善人也变成了那阴曹地府里索明的恶鬼!

    “大郎,你在这里干什么?”

    王大善人的声音忽的在张大郎身后响起,惊得张大郎通体发寒,如同机械的木偶一般转过头去,他不知道自己的脸该是何种表情,是恨、是惧亦或是二者都有?他跌坐在地上,他想要质问眼前的人,他想要朝他怒吼,但他却只是跌坐在地上,手中死死的握着那颗木珠,什么也没能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