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顾锦宁,只觉手中兔笼沉得发慌,默然不语。

    见女儿不似愉快,顾国公便问道:“怎么,有何不妥?”

    斟酌半晌,顾锦宁才想好措辞,轻声道:“父亲,女儿想知道,您如何看待玄王此人?”

    顾国公向来对女儿有问必答,只要不涉朝政机密,皆可直言,遂沉吟一番,中肯道:“玄王虽心思深沉,待人冷漠,行事莫测,但总的来说,为政颇有原则,不论文武皆出色。摄政这些年,为朝廷做过许多贡献,是陛下不可多得的助力。”

    听了父亲所言,顾锦宁只觉心下一凉。原来这时候,就连父亲都未察觉到玄王所谋。今日父亲此番褒奖,日后恐怕皆是讽刺。

    然而不论顾锦宁如何反驳,又有谁能相信,就是这位为朝廷忠心效力的摄政王,不出几年,便会搅弄风云,与皇上对立。

    即使说出来,恐怕别人也只会笑她痴人说梦。

    不能直言提醒,却又不愿见父亲毫无防备,顾锦宁百般踌躇,敛下忧虑,干脆使出惯用的招式,对顾国公嗔道:“可是,女儿不喜欢玄王爷,父亲,您今后离他远些罢!”

    顾国公一愣,本想回府后再问女儿的心思,没想到眼下女儿倒直言了,遂哈哈笑道:“好好好,锦宁不喜欢的人,为父离远些便是。”

    “父亲可当真?”顾锦宁知晓顾国公可能会错了意,可如今也没其他法子了,便又叮嘱道,“父亲若私下与玄王相交,被女儿知道,女儿就去法济寺当姑子了!”

    此话完是脱口而出,顾锦宁说出后便懊恼不已,因为前世她也是这么跟父亲讲的,只是说的却是祁氏的事。

    这一世顾国公倒未怒,只当是女儿家的撒娇,遂耐心解释道:“你就放心罢,为父在朝中本就不涉重权,极少与玄王来往。”

    说罢,他心里又缀了句,除了近日,玄王有些过于热心肠。

    “那这雪兔,女儿也不要了。”顾锦宁扬手晃了晃兔笼。

    顾国公嗤笑道:“小孩子气。人是人,兔是兔,既然有幸得了,也是缘分,你且留着罢。”

    在他眼里,顾锦宁仍是孩子,只有小孩才非黑即白,丁点儿事情就非要辨个分明。

    遑论自己女儿被相中的几率有多低,现在就连玄王自己都未挑明,若他直接将雪兔还回,到头来却发现是自作多情,反倒闹得尴尬。

    只要弄清自己女儿的心思便可,总归若真到玄王直言有意时,他也有拒绝的理由。

    顾国公解了萦绕心头多日的疑惑,抚慰女儿几句,便心情甚好地又张罗起晚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