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嘉却魔障了一样充耳不闻,纤弱的身板努力试图挤过朋友们肩膀夹缝的重围。眉眼饱含痛楚,小心哀求,“最后一次了,求你,我就见他最后一面……”

    朋友面露不忍,但依然没让开。

    努力到最后,令嘉近乎绝望地蹲下身,埋头无力哽咽,“Please.”

    死亡是生命个体的基本事实之一,它早晚都会到来。

    令嘉在剑桥上哲学系,她比任何人都更早地理解了这句哲言在书本中的含义,可当坟墓里真正躺着自己的爱人时,这世上又有几人能真正释怀?

    令嘉不能。

    参加葬礼之前,她已经在肯辛顿公寓的衣帽间里,暗无天日整整躲了一个星期。

    她曾经以为自己已经哭干了所有的眼泪,今天可以鼓起勇气,可事实上,时间没有带走她哪怕一丁点痛苦。

    隔着车窗外橡树斑驳摇曳的树影,女孩分明没有流泪,但那沉郁哀婉的泣声却无时无刻不从她纤弱的灵魂中溢出,飘散在空气中,有着叫人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傅承致说不上来心尖哪里在被挠痒,如同黑沼泽上开了朵白花,有种隐忍而矛盾的快乐。

    两者反差恰好刺激了掠夺者的欲望,叫他忍不住开口喟叹,“Eyesarerainingforher,heartisholdingumbrelforher.”

    眼睛为她下着雨,心却为她打着伞。

    助理反应了半刻意识到这诗的出处。

    但显然,这不是替墓碑底下那位兄弟念的,那是……傅自己的感慨??

    助理的心忽地狂跳不止,不着痕迹朝后视镜投去视线。

    老板的眼睛里倒没什么要流泪的迹象,可内容听上去确确实实是他发自内心真情实感的咏叹。

    而且,直到此刻,他的目光仍然近乎凝成实质地落在那位小姐身上。

    霍普清楚,也许任何一位绅士看见这样美丽脆弱的异性都会充满怜惜保护欲,可是傅绝不可能是那些绅士之一。

    很反常,他对自己私生子弟弟女友,似乎有着过分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