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沈长风带给沈南钰的困扰比林晚带给她的火气大一些,所以林晚都没有怎么哄,沈南钰就原谅她了。

    林晚就带着身后的拖油瓶回了人间雪。沈老夫人派来帮衬的周嬷嬷还在,此刻正指挥着几个丫头收拾院子里的花草,见林晚回来了急忙让三冬去服侍。

    周嬷嬷没瞧到四夏,缺件这表小姐带了个新丫头回来,这丫头的穿着也不凡,比侯府的一等丫头也差不到哪里。看表小姐对四夏的的态度也不像是有意见的样子,不能是卖了。

    周嬷嬷去洗了洗手,跟着一起进了屋子,等着林晚的吩咐。

    三冬就没有周嬷嬷这么冷静,见小姐换了个丫头,急忙问道,“小姐,四夏呢?她怎么没有回来?”

    三冬自从受过林晚泡茶的指导后,人间雪泡茶的人物就交给她了,她把茶杯递给林晚后便急切的想知道答案。

    林晚不慌不忙的喝了口茶,双腿盘坐在罗汉床上,给自己找个舒服的姿势,看向碧荷,说道,“三冬,四夏被我派出去办点事,明晚就回来了。这位姐姐呢是平乐公主的丫鬟,今晚要住在这里,你先带她去看看住处怎么样,就和你睡一屋。”

    三冬见小姐没有生气的样子,想着四夏那么妥帖的一个人应该没事,便开心的应下了,待着碧荷去看屋子。

    碧荷虽不愿意去,但自己也不能真的一直跟着,也得先熟悉一下环境,好应付突发状况,便跟着去了。

    碧荷一走,林晚急忙把周嬷嬷叫到跟前,仔细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周嬷嬷,你如实告诉姑祖母便可以,我怕有人去乱嚼舌根。还有,对这个丫头,客气一点但是也别太给她脸,只让她在人间雪活动就行,还有我的里屋还有库房一定不让她进去。”

    周嬷嬷把事情都听仔细了,一点不敢马虎,“放心吧,小姐,我这就先去吩咐好下面的人,然后立即去趟尘世安。”

    周嬷嬷是沈老夫人的人,林晚不信任她,但是也知道沈老夫人暂时没有什么看不惯自己的地方,所以也放心让周嬷嬷帮自己打理一些事情,不过重要的事还是交给四夏,毕竟所有的事都不能亲力亲为,还是要放一些信任出去的。

    另一边平乐公主要和比人比琴这一事在京中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大到成为宫中贵人间的谈资,小到街上人人都想着如何明晚去畅音阁外面站一席之地,甚至连赌坊都已经开了盘口,一赔二十,自然众人纷纷压林晚输。

    自圣祖建朝来,一直不断打压武官,崇尚文德,自然诗词琴画的比拼更得人们关心,尤其这一次还是公主和平民之间的比拼。所以也有不少百姓觉得林晚作为普通百姓的代表,应该给自己人撑撑气势,也有人压林晚的。而永昌票号掌柜的更是压了自己的五十两壮声势,虽然他心里知道这是有去无回了。

    酉时时分,沈暮西校正完最后一页纸,日头还挂的高高的,翰林院此刻却已经空无一人。这翰林院分为翰林学士,负责起草诏书和伴读等可以和皇帝直接接触的事,还有翰林供奉,负责修书撰史,干着吃力不讨好无法在现世被人注意到的差事,沈暮西就被分到了后一处。每日似乎有数不完的史书需要他去查阅,写着数不完的批注,修改着数不完的文稿,似乎自己苦读十年就只是为了在此通古人之言一样。

    沈暮西微叹口气,将门关上,待会自会有人来上锁。自己需要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让自己的政见和计谋被人看到的机会。这个人不会是永安侯府的任何一个人,他们不想着打压自己已经是自己忍气吞声多年好不容易换来的,又怎么可能指望他们帮自己铺路搭桥,即使是他那位父亲。

    “沈兄,又是最后一个,踏着晨光而来踩着落日而归,你如此勤奋让我们无地自容。”沈暮西身后走来同样一个身着深绿色朝服,并银带的男人,和沈暮西的微丧不一样,这人是意气风发,走路都带风一般轻盈。

    沈暮西听出是谁,面上扯出一丝微笑,代替了那点不得志,笑道,“原来是仲之兄,仲之兄不也是每日这个点勤奋如初吗。”

    来人正是宋仲之,京兆府尹的儿子,此次的榜眼,被安排在了翰林学士那一侧,听说已经开始被带进内阁学习了。宋仲之的父亲宋文多作为京兆府尹是在位年数最多的一位。京中势力盘根错节,一招棋差满盘皆输,这京兆府尹一直是更换最频繁的职位,但是宋文多却硬生生的做了十年,即使是那次靖武之变也没有波及到他,可见宋文多手段之厉害,加上他的女儿已经是现在的贤妃了,更是给家族带来无尽的荣耀,这一切也都成为了宋仲之的东风。对于这一点,沈暮西一点都不羡慕,因为这些天生的东西一直是他不放在心里的,因为这也是最无可奈何之事,所以平日里别人老是私下比较他们两个,沈暮西一点也不生气,而这也是宋仲之愿意和他结交的原因,宠辱不惊是他最赞赏的品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