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淌的鲜血已经变得焦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臭的味道,苍蝇开始飞舞盘旋。

    薛律并未被胜利冲昏头脑,在粗略打扫了战场之后,命吴提重新编组了前军中军。

    朝着焦黑的战场策马走去,马蹄越过不再言语的尸体和残破的旗帜,这是独属于胜利者的沙场荣耀。

    略作休整之后,前军自然而然担当起了探路的重任,鲜卑铁骑共主吴提命五千前锋率先探路。

    狂热的军士,仍旧未从方才那场大战的余韵中退出,依旧眼含着对胜利的炙热渴望,义无反顾地执行着主帅的一切命令。

    踏遍草原的马蹄第一次踏入这种宽阔的河道,瞬间的慌乱之后,归于平静。

    马儿总是要比人单纯的,只要自己能够克服,便可以坦然淡定。

    数千匹骏马排成一线,缓缓从河道中走过。

    依旧是那座山头上密林中,北堂望看着韩飞龙,没有愤怒,没有嘲讽,只是觉得有些遗憾。

    过去的这么多天里,他看到了这个男人的夙兴夜寐、殚精竭虑,也能够看到在一场场的战事中,他带着麾下的将士竭力试图给北渊的铁骑制造困难,并且也的确制造了层出不穷的不小困难,但终究抵不过实力上的巨大差距。

    俗话说有志者事竟成,可俗话也说了人力有穷,天命难违。

    在这个男人身上,寄托着他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和向往,他多么希望韩飞龙此刻再折腾出些把戏,让那数千军士无法顺利地渡过北渎,让那条看似天险的河流真正成为天险。

    可惜,终究是一场不切实际的幻想。

    北渊五千前锋毫无阻碍地踏着浅浅的河水,踏上了对岸。

    终于,北堂望的眼前一亮。

    只见对岸的山头猛然爆射出一蓬箭雨,笼罩住刚刚上岸的北渊前锋。

    同时数千步兵悄然从山后出现,结成军阵,杀向立足未稳的北渊前锋,意图死死守住对岸的阵地。

    就算北堂望这种不太知兵的人都明白,渡河而半道击之的道理,看来韩飞龙还是没忘。

    是个有才的,只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