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南坐上车的时候还有些恍惚,他的手上还拿着枪——时远前几天看见了也没有多诧异,既没有问他枪从哪来,也没有问他有没有开过枪。

    他当然是开枪了,子弹精准地埋进了肉体里,但黎南不太记得当时的场景了,他所经历过的事情和时间都混合到了一起,在下水道里如同老鼠一样蹑手蹑脚行走的记忆仿佛是在上辈子。

    除了他,所有人都很紧张,左右两边的人都在发颤,坐得太近,一丝发抖都能捕捉到。

    黎南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恰好撞见了时远的眼神。

    他张了张口,不知道怎么讲话,最后只是用口型告诉时远——我没事。

    车辆疾速地行驶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医生几乎是趴在车窗上往外看,真不知道他哪来的胆子。

    “没人诶,”医生啧啧称奇,“真的一个人都没了,都去哪了?”

    “去政府那边了呗,这还要猜。”

    萧航上车前才在车尾抽了一根烟,衣服上还带着二手烟的气息,这几天窝在房间里烟酒都不能入口,可把他急死了,现在才稍微好一点,“我们都出来这几天了,区长一点都联系不上,肯定要弄些动作的。”

    黎南浑身一僵,一听到这些字眼他就打心眼里不自在,好在也没人去顺着话题往深里讨论。

    医生又问:“那我们怎么回去?”

    “回去什么啊,不回去了,绕过去直接走F区。”

    萧航一脸的无所谓,“回了就是找死。”

    一路上都顺利得不可置信,没有遇见人、没有路障,整座城市就像是死了一样寂静。

    时远拉开之前的长袋子,里面只有一把长刀,刀柄上裹着层层被血液浸湿的粗布,碎肉被挤到刀鞘和刀刃的接触口。

    他皱了皱眉头,把刀收了回去。

    “不洗刀啊?”

    萧航漫不经心地问:“还是说给你砍烂了。”

    “断了。”时远没什么表情,就好像刀不是他的一样,“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