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弈卿:……长见识了,原来民以食为天还能这么用。  永远不可能在邪王殿下的歪理攻势下获胜的主君大人选择了叹口气闭上嘴,认真的嗅着香料隐约散发的醇郁香气,竟然觉得这些香料品质倒是真的不错。  嗯,可以入手。  所以说啊,风啸还是很了解她家俩主子的,至少在购物能力方面那是很了解了。  弑云和风鸣买起东西来至少还受腰包限制,而这两位主,一位是血宫的宫主,一单生意就贵得吓人;一位是曼城的城主,全身上下都是钱的气息,富得流油壕无人道令人发指。  这俩人一起买东西,那真是人不傻但钱多。估摸着只要是看对了眼又价位合理的东西,今天都得被打包卷回去。  “哦,对了,单倾颜一事可有下落?”  御弈卿一边问着一边伸手捻起一串菩提子手链,放在鼻子下边轻嗅两下,蹙了蹙眉又放了回去。  好浓烈的酒味!  这户人家酿的酒倒是有年份了,这箱刚从窖里被一同取出来的陈年饰品都沾染上了这么浓郁的味道。  也怪不得这些饰品如今没拿出来卖,染着这么重的酒气,怕是少有人买。  “哈哈!阿卿可是闻醉了?话说起来还未见过阿卿喝酒,真不知阿卿喝完酒之后是何模样,可会像哥哥那般撒泼吗?”  纪凰在一旁毫无求生欲的开口打趣,惹得御弈卿一阵无奈,斗篷下那双星瞳极其不雅的翻了个白眼,惜字如金几不可闻的哼唧道:  “我不喝酒。”  见着自家阿卿一秒变不想开口理你的傲娇夫君,带偏话题的纪凰摸了摸鼻子,怂且认真的继续答道:  “我已经向揽月发布了顶级搜查令,但单倾颜防追踪的能力确实不低,据报他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半月前,东辰国界。”  单倾颜好歹是从隐世三大家族的集体追捕下逃脱的,自身能力自然也不会太低。更何况俗世中人口纷杂,比起隐族而言更便于藏匿,也确实不好找。  “东辰国界?东辰……东辰……东辰境域驻扎的可是萧氏家族与庞氏家族?”  御弈卿呢喃两声后皱着眉头开口询问,心里总觉得有股不好的预感。  毕竟他和单倾颜交手这么多年了,对单倾颜的性子自然是知道一些的。此人手段狠辣且极为记仇,睚眦必报,一旦与他开战,必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屠生血宫揽月暗中联合隐世三族齐攻单氏余孽,如今单氏家族元气大伤,单倾颜绝对咽不下这口气。  再让他这么潜逃下去终究是个隐患,接下来难保不出大乱子。  “嗯,确实。东辰帝国境域驻扎萧氏家族、庞氏家族,且这两族为姻亲关系,早年前都与单氏家族有着鲜为人知的合作关系。”  当初单氏家族最先培育出不死蛊时,据说在隐族内可是如日中天张狂一时。虽然压迫了不少家族,但同时也与不少家族之间有过合作。  既然当初不死蛊带来的利益能让那些家族冒着与虎谋皮的危险与单氏家族合作,那么如今已然没有单氏家族做靠山、同时却拥有不死蛊培育方法的单倾颜,自然也就成了某些家族眼红的一块肥肉。  经过三大家族合攻、又遭遇破晓屠生强袭、如今还被揽月搜查,现在的单倾颜真的已经可以用走投无路来形容。  若他真的不顾自身安危决定和其余

    隐世家族合作,那再找起人来就真是难上加难,而且很有可能还会被他暗中扑咬一口。  纪凰自然也知道他心里的担忧,答完后伸手在他脸上捏了一把,声音轻柔开口安慰道:  “阿卿也不必太过担忧,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现在呢阿卿还是好好想想在登基大典时该如何震撼出场,好让天下人皆知弈凰帝国的女皇是有皇君罩着的人,不是她们能欺负的。”  登基大典在即,等处理完弈凰帝国的事情,或许她可以带她家阿卿去南罡帝国走走了。  毕竟……阿卿的寒毒爆发时间已经开始紊乱了,再不找到烈阳草根治,恐怕会愈演愈烈。  不管是单倾颜还是向风陇、亦或是萧氏家族、向氏家族、庞氏家族等等,这些都不足以让她真正上心。  自始至终她最担心的都不是这天下格局,而是她身边这些人。  尤其,是他。  御弈卿无奈的瞥她一眼,但嘴角还是抑制不住的勾了起来,缓缓开口接道:  “你是想让天下人都知道,弈凰女皇与西玖邪王一样,都极其惧内吗?”  她总是能找到话题让他放松下来,还真是……罢了!也确实,担忧并无什么实际作用,既然目前还搜索不到单倾颜的踪迹,那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唔……”  纪凰闻言歪着脑袋盯了御弈卿片刻,随后像小学生答题似的规规矩矩乖乖答道:  “我只想让天下人都知道,弈凰皇君是弈凰女皇的手心宠,西玖邪王君是西玖邪王的心尖宝,御弈卿是纪凰的此生唯一。”  我只想让天下人都知道——  弈凰皇君是弈凰女皇的手心宠;  西玖邪王君是西玖邪王的心尖宝;  御弈卿是纪凰的此生唯一!  乖巧却认真的言语,一字一句轻柔软糯地响起,敲在御弈卿心头,仿若擂鼓轰鸣。  在这静默无声的角落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发酵,比这四周的酒味更加醇厚醉人……  “两位客人,你们要的上好的醉君意,五坛,每坛二两银子,一共是十两银子,两位客人清点一下?”  两位老人相互搀扶着从门后走了出来,将手里的酒坛放在老旧的柜台上。老妇人目光偶尔扫过纪凰和御弈卿,满是皱纹的脸上笑得和蔼。  纪凰牵着御弈卿的手站起身,走到柜台边俯首轻嗅一阵,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荼蘼醉意。这仿佛算得是一种勾动灵魂的酒香,哪怕没能醉了身体,也先醉了心。  这样一家老酒肆,却扎在这深巷里,当真是可惜了。  不过也许正因这深巷无人顾,才让这酒得以在窖中留存至今,历时年久愈发醇香。  “不是低于五两无法开卖吗?”  醉归醉,但纪凰可没忘刚刚进门时看到的标价。  [低于五两,滴酒不卖。]  刚刚她还在和阿卿说这店家有趣呢,深巷有人顾已是难得,没曾想这店家对家中酒酿倒是看重,竟然低价不卖。  “哈哈!小姐不妨猜猜老妇这酒,为何名醉君意啊!”  老妇人笑着说完,下意识的看了眼身旁的老伴。那双眼爬满了皱纹,但岁月的痕迹丝毫没能削减那双眼中的爱意。  醉君意,醉于君之情意。  纪凰将这一幕收入眼底,浅笑着握紧了手,将身边的人儿牵得更牢了。  见纪凰笑而不语,老妇人的视线从两人紧握的手上掠过

    ,笑着开口道:  “醉君意者,才能品得老妇酒中的味道啊!”  说罢,老妇人笑着拍了拍身旁老人挽着她的手,两人如同出来时那般互相搀扶着回了后院,也没去管纪凰到底结账了没。  御弈卿看着两位老人互相搀扶着离开的背影,眼底划过一抹流光,不自觉的朝着纪凰的方向靠了靠。  纪凰勾唇一笑,伸手揽他入怀,提着柜台上的酒坛离开了。  ……  两人走后,过了许久这家店铺都无一人问津。  等到两位老人再出来时,已经日落西山。柜台上的五坛酒早已没了踪影,只留下两张轻薄的纸。  其中一张是揽月庄名下面值一百两白银的银票,另一张,则是一张药方。  老妇人看了看身旁的老伴,握紧了手里的药房,甚至激动到身体微微颤抖。  她的老伴好似是感觉到她的异样,忍不住开口问道:  “怎么了,那位小姐没有要我们的酒吗?”  “不……不是……她买了……”  老妇人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但还是难以抑制涌上喉咙的哽咽。  “那你这是怎么了啊?”  “没……没什么,我先扶你坐下吧。你在这儿坐一会儿,家中没有米面了,我去买些回来。”  老妇人看着身边老人,一滴浑浊的泪水顺着褶皱的脸颊淌下,扶着他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好,你早去早回啊!”  老人嘱咐一声,也没问其它,坐在椅子上眼睛平淡的望着前方,从未改变方向。  “……诶!”  老妇随手用袖子抹了把脸,拿着手里的药方和银票,脚步仓促的冲了出去。  ……  是夜,九月的弈凰帝国已经有了些许凉意。减去了夏季的燥热,初秋的温度倒是宜人舒适。  ……  谐城,揽月楼。  二楼厢房里,屏风后隐约传来一阵水声。  御弈卿坐在桌边,看着满桌的糕点,左一口右一口,倒是吃得惬意满足。  听着屏风后哗啦哗啦的沐浴水声,清冷的小眼神往屏风那边的方向瞟了一眼,随后又马上收了回来,耳尖染上一层淡粉色。  屏风后不断传来的水声让人难以定神,屏风上不断浮动的光影也让人浮想翩翩,哪怕是淡定如御弈卿也不知道视线该往哪安放,干脆别过头看看地上堆成小山的大包小包。  嗯,这全都是他们两人今日为谐城经济做的贡献。  御弈卿的视线有一搭没一搭的从小山上扫过,却突然被单独放置在一边的五个小酒坛吸引了注意。  只见主君大人起身走过去,提起一坛酒放到桌上,伸手掀开了酒坛封口的红布,凑近坛口深吸口气……  嗯,有点晕乎。  白天还一本正经的对邪王殿下说‘我不喝酒’的主君大人,现在正撑着脑袋盯着面前的酒坛,一双星瞳里满是跃跃欲试的光芒。  终于,主君大人的小眼神再次朝屏风后瞟了一次,在心里无数次相信自己不会喝醉之后,默默伸手从桌上拿了个杯子。  ……  纪凰泡在半人高的浴桶里,旁边的桌台上还放着第一次见面时就让主君大人念念不忘的自制幽香沐浴露。  泡在热水里无比惬意的邪王殿下正在思考为什么她家阿卿吃东西的声音停了时,一股醇厚且熟悉的酒香窜入鼻腔,醉人心脾。  “宝贝,你在干什么?”  纪凰宠溺的摇摇头,勾起嘴角

    笑笑,开口朝着屏风外的人询问。  然而等了一会儿之后并没有听到熟悉的嗓音,回应她的只有酒杯掉到地上的清脆响声。  “阿卿?”  纪凰皱了皱眉,瞬间从浴桶里站了起来。伸手拿过一旁屏风上挂着的外袍,随意往身上一披,疾步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在走出来的那一瞬间,她就被眼前的一幕给雷得哭笑不得。  只见御弈卿像个刚刚学步的孩子一样,一屁股坐在地毯上,怀里抱着一坛还剩一大半的酒,衣袍上也被酒沾湿了不少。  最戳纪凰萌点的是,他居然在看到她之后歪着头思考了好久,然后把怀里紧抱着的酒坛放到了一边,朝着她挥舞着胳膊。  “……抱。”  此刻御弈卿双瞳里带着明显的迷茫,看这开酒时间,估计只喝了一杯就上头了。  纪凰盯着面前这一幕,愣了许久之后眨巴眨巴眼,再眨巴眨巴眼,终于回过神来……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哎哟不行……肚子笑痛了……哈哈哈哈哈哈!”  某位无良妻主此刻捂着肚子笑得抽风似的,也幸亏是揽月的房间隔音不错,只有隔壁两间房里的风鸣风啸还有弑云弑月听到了,对其余客房影响不大。  左边厢房——  “风啸,你说咱主子这是抽什么风了?”  “不知道,睡你的,别哔。”  ……  右边厢房——  “弑月,你说主母和主子在干啥啊,咋笑成这样了?”  “不知道,睡你的,安静。”  ……  中间厢房——  “噗哈哈哈哈哈哈哎哟要命……阿卿你在干什么啊哈哈哈!”  纪凰捂着肚子笑得快抽了,天知道她现在有多想要个相机,替她家夫君记录下此刻的呆萌。  “……抱!”  坐在地上的御弈卿皱了皱眉,依旧固执的朝着纪凰伸着胳膊,似乎很不能理解她在笑啥。  “哎哟我去……”  纪凰捂着肚子站直,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深吸一口气摆出正经脸,一步步朝着御弈卿走去。  然而,在走到他面前蹲下的那一刻,还是……  “噗嗤!难怪从不喝酒,原来宝贝你是个一杯倒啊哈哈哈!  对不起,没忍住,还是笑了。  “哼……不许笑……”  御弈卿双眼迷蒙,胳膊在半空中挥舞了两下,终于如愿以偿的拍在了纪凰身上,还顺着搂上了她的脖子。  “说……说你爱我……会一直一直陪着我!”  “嗯?”  纪凰被他这一下给打的措手不及,手忙脚乱的抱住怀里胡乱扭动的人,试探性的问道:  “你知道我是谁吗?”  她现在突然有点庆幸她家阿卿以往都没喝过酒,哦不,是没喝过这么烈的酒,不然这副模样被人拐走了都不知道!  不行,以后不能让他碰这些度数高的了,不然哪天一不留神她还得满世界找夫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