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十里外便是江都县城了。”走在前面的人松了口气道。

    祁景闵闻言步子顿了一下,微微抬眸。

    无声的电光透过雨幕,照亮了他的半边面庞。

    若白桥在场,恐怕要心里咯噔一声。

    面前此人不仅脸庞同她救上马车的那位三分相似,气质更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既视感。真要说区别,她救了的那位隐约透着几分对着自己的狠,而面前这人……

    哪怕暴雨倾盆,衣衫脏乱,也是雷打不动的温润如玉,甚至因为嘴角多了淡淡的笑意,染上几分风流倜傥。

    “还有十里。”青年唇角带着笑,拇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着腰间佩剑。

    侍卫继续带路,闻言恨恨道:“此次也是没想到,三殿下往日不声不响的,却差人在赈灾救急的半路截杀我们!”

    祁景闵不吭声。

    侍卫终于意识到主子心情不大好,顿了下,绞尽脑汁继续道:“如今粮食受潮不能用了,可西三郡数万百姓都眼巴巴地等着您,他这是造孽,会遭报应的!”

    “哦?”祁景闵瞟了那人一眼,笑意更深,“可我也差人去杀他了,他的粮食也都毁了,我也是造孽吗?”

    侍卫步子僵住,努力道:“这自然不是,殿下是陛下嫡长子,是未来的一国之主,原本淮南六郡的赈灾都交托给殿下了,谁知临行前分了更繁华的东三郡给三殿下。殿下这也是怕他无法担当此重任,所以才,才出此下策,殿下为国……”

    “呵。”祁景闵笑出声来,侍卫猛然闭上了嘴。

    大徽十分强调嫡庶有别,历朝历代都是嫡长子自幼被立为太子,唯有当朝皇帝徽晟帝,将这件事一直拖到年纪最小的三皇子都快成年,也未曾封禅。

    天色已晚,雨天寒凉,侍卫的上下牙有些微微打颤。

    祁景闵抬步超过侍卫,在瓢泼大雨中信步闲庭,仿佛头顶是晴空万里,脚下是平坦大道,耳边是鸟鸣虫趣,仿佛之前两人真的只是友好交流。

    “老三幼时还算忠勇有嘉,但自从没了娘便变得胆小如鼠,想刻意模仿我,却又不伦不类,再给他几个胆子也是不敢截杀我的。”

    “那,那是谁胆大包天,竟敢截杀大殿下!”侍卫看起来比祁景闵本人还要惊怒。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和老三下淮南赈灾,唯有二弟留守东都,他怕是急了。毕竟江都郡守是他的人,父皇因此猜疑他所以才不让他来赈灾。”祁景闵声调里带了几分阴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