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坤再见到小姐时,已是三天之后。这期间,李观洋离开了老宅,只有万茜粼每日都会进小姐房间照顾她。阿坤遵循李观洋的话,除非必要不往小姐跟前凑。他的住房在小姐旁边的侧室,便于守门守窗。第四天近午时,小姐的房门打开,阿坤便静立在自己房门口,悄无声息地注视着。

    小姐的脸色红润了很多,看起来确实有了精神。她穿着一条黑色连衣裙,同万茜粼去湖边逗鱼。因为小姐的心情好了,老宅上下都跟着轻松愉悦起来。中午用餐时小姐破例出来,同大家一起吃。阿坤坐在离她最远的位置,尽量把存在感压到最低。

    他默默看着她,像在观察一种新生物一样。小姐喜欢喝甜酒,她接连喝了三杯,被万茜粼换成了果汁,但可能是自己姐姐的缘故,她也不生气。她今天比起那天状态好了太多,一下子恢复成一个正常人,同别人有说有笑的,确实奇怪。这让阿坤也产生种错觉,好像他要去跟她聊天,她也会言笑晏晏地回答一样。

    阿坤晃晃头,把这个念头晃出去。

    下午万茜粼回去了,小姐又蹲在湖边,用鱼食逗着红色锦鲤。她没有什么淑女的样子,两条腿岔得很开,完全不在意这里还有异性。周围的佣人本着非礼勿视的原则,都不从那个地方过。阿坤也不多看,可是一抬头,她就又不见了。

    阿坤没由来地感到一阵恼火。他联系管家看好出口,自己在错综复杂的廊桥中没头苍蝇似的找来找去。找了十几分钟,终于在李观洋的房里找到了。

    小姐看着破门而入的阿坤,阿坤也看着她。片刻后阿坤知道不妙,立马关上门出去了。

    他守在门边。不一会小姐推门出来:“你真是只狗啊。”

    阿坤不是没有被人这么骂过,但是这一次莫名不爽。他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情。小姐往回走,他跟上。

    “我以前养过一只小狼。有点傻。它特别喜欢黏着我,我走哪儿跟哪儿。”小姐弯着唇角看他,“我每次在它睡觉时偷偷离开,它就慌里慌张地找我。”

    阿坤还是没说话。

    “不过它比你可爱多了。它不管我去哪里,只是跟着我而已。”小姐叹口气,“但你是他关我时栓上的看门狗。”

    “不管小姐怎么说,这都只是我的职责而已。”阿坤说,“小姐只要平安在家,去哪里我也不会管的。小姐不要突然消失不见就好。”

    “你叫阿坤?你原来就是这个名字吗?”小姐问,“还是他给你起的名字?”

    “先生给我起的名字。”

    小姐突然笑起来,扭过身看着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知道吗,我之前养的小狼就叫阿坤。”

    阿坤愣了一下,被小姐抓住手一路跑回屋。小姐在房间里找来找去,掏出个破本:“你看!这是我当时的日记。我没有骗你。”

    阿坤看见稚嫩的字歪歪扭扭地记着——今天,哥哥给我买了只小狼,我给它起名叫阿坤。

    小姐在地毯上笑着翻滚。阿坤却逐渐平复下来。他合上本子,转移了话题:“小姐您和少爷的感情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