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显然是早年打仗时特意挖出来的暗室,门扉设置得隐蔽,她找了一会没找到,宁愿站在角落里都不想挨着夙殷。

    她不是怕他,她嫌弃他。

    夙殷由着她在室内找来找去,见她消停了便走近石墙一掰,另一扇暗门缓缓敞开,竟是在头顶,抬起头,漫天星空尽收眼底。

    夙殷见祝和铃看得双眼闪亮,冷笑着低骂一句:“没良心的东西。”

    便手一伸,靠着单臂支撑,向上一攀,跃了出去。

    祝和铃黑白分明的眼眸一转,哼道:“谁有良心谁吃亏。”

    说罢,从暗室角落搬来好几块凹凸不平的大石头,恐怕是之前砌城墙时留下的产物。

    她把石头一块一块叠起来,有时候没叠好,石头山瞬时崩塌,她也不恼,白皙的手指弄得灰扑扑的,总算叠出一座小山。

    她踩在上边,扒住暗门边缘,轻松地爬了出来。

    一出来祝和铃便看呆了,放眼望去,天空竟成了一片星光点缀的烟紫绸缎,覆盖在肃穆宫闱之上,直直蔓延到看不见的彼方。

    没入宫前,祝和铃为谋生路,从早忙到夜里,没空抬头。后来入了宫,她见过最漂亮的,也就是高耸入云般的宫殿。

    她似乎从未认真欣赏过夜景。

    “别站太高,再被发现我可不会帮你。”夙殷一出声,祝和铃才发现他竟然还在。

    “你刚才怎么会在那里,你今晚不是当值吗?”祝和铃小嘴一撅,“消极怠工,我要是去告一状,你明天就得收拾东西走人。”

    夙殷冷笑道:“我走之前先把你从这推下去。”

    祝和铃才不怕他,“那我死也要拉你一起下去。”

    她直挺挺站在那里,衣裙脏得黑一块白一块,手上是灰尘,右脸还印着一个猩红的巴掌印,狼狈得和出宫前判若两人。

    宫人打破宵禁不是小罪,夙殷觉得她这股不怕死的冲劲愚蠢又可笑,“要是我去告密,你活不到明天日落。”

    “那又怎样,我会想办法活下去,才不会轻易就没了命。”祝和铃抬起下巴,一双眼睛雪亮,“我什么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