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着眼睛茫然四望,见天已大亮,窗外适时响起两声鹂鹊的脆鸣。

    怎么回事?她分明已葬身烈火中,怎么会躺在这堆云叠锦般柔软芳香的床榻上?

    手不自觉在床沿上捶了一下,并非梦中虚软没着落的感觉,而是实实在在捶到了床沿上,看来不是梦,是现实。

    这时,门突然开了,一个稚嫩的声音问道:“殿下,您醒了吗?奴服侍您起身吧。”

    眼前层层叠叠垂落的纱帐忽被一只手撩起,紧接着便听到“啊”的一小声惊呼。

    郦朝蕴拧眉望去,见床帐外两个男孩子羞的满面通红,眼睛都不知道该落在何处才好,见郦朝蕴看来,两人忙垂下了头。

    她有哪里不妥吗?郦朝蕴狐疑,低头打量自己,这……

    她又悄悄将捂在身上的被子拉开一条细缝,往里看去,刹那间,只觉一股血气直冲起来,将要上头上脸,被她强行压下。

    默默将被子捂好,郦朝蕴面上无甚表情,声音微沉,对两个男孩儿道:“退下。”

    “是。”两个男孩儿如蒙大赦,快步往外退去,只是太女殿下洁如新雪、腻如羊脂的美|背犹似在眼前一般,久久挥之不去。

    见两人离去,郦朝蕴猛然把头埋进被褥里。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现在几要抓狂,却寻不到答案。

    梦境现实,现实梦境,她已然分不清。

    莫非昨日种种才是一场梦,一场不愿去忆及的噩梦吗?

    不,不是的!

    焰火吞噬生命的感觉,她记忆犹新,还有那个人,他的痛楚、他的绝望、他的眼泪、他的怀抱,都是那样真实鲜活,怎可能有假?

    脑中正如乱麻细丝,越理越乱之时,却有一道惊雷闪过,将乱丝切断,带来刹那清明。郦朝蕴忽抓起床边的衣裳,胡乱套在身上,趿了鞋往外跑去。

    跑到铜镜边,郦朝蕴伸手,微颤着去触碰镜中那张正娇美如花的脸庞。

    世上真有这样的奇事吗?重回多年前,噩梦还未开始的时候。究竟是她怨念太深,阴魂无法归位?还是上天垂怜,要她重来一遍?

    郦朝蕴惊愕的回不过神来,手撑在桌案上低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