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大荣朝,虽对男子没有格外束缚,但男子地位究竟不如女子,一般未出嫁前,都是养在闺阁里,鲜少出门。

    像他这样还算大胆豪放些,敢驰马拉弓,围场上与女子们争一争高下的,绝大多数都是武将家的公子。

    即便武将家的公子们稍微强势些,可面对女子,依旧处于弱势。那公子先前和温云天争吵时,眼已经红了一圈,此时又忽听郦朝蕴问话,眼中赤色更浓,眼眶里蓄了一汪泪,虚虚悬着,将落未落。

    “太女殿下,是臣先扑倒这只野鹤的,这谁家的小公子,脸皮忒厚,非说鹤是他的。”不等那公子开口,温云天已颠了颠怀中的白鹤,抢先道。

    那公子咬着唇,似是忍无可忍,眼刀蓦然飞向温云天,哽咽着道:“你不要脸,我因不忍伤它性命,想带回去养着,所以只射伤了它的翅膀。它飞不起来,你恰巧路过,逮住了它,它就是你的吗?你这无耻的……”

    说到此处,那男子猛然失声,扭头小心觑了一眼郦朝蕴,神色间有几分懊悔,嘴角撇了几撇,蓦然滚下一颗豆大的泪珠子来,可他仍然倔强的咬紧唇,不肯哭出声。

    郦朝蕴:“……”

    原来又是因为猎物,他们那边的抢鹿大戏刚刚落了帷幕,这边的夺鹤大战正如火如荼。

    也怪不得人家小公子委屈,自己辛辛苦苦猎的活鹤,却被这个纨绔女轻易截了胡。

    温云天还在狡辩着,“所谓赶得早不如赶的巧

    ,反正我抓到了它,它就得是我的,您说是不是,太女殿下?”

    温云天本是让郦朝蕴给她撑腰,未想到郦朝蕴却冷斥她道:“住口!”

    她利落地翻下马,走到温云天身前,伸手道:“把鹤给孤。”

    “太女殿下!”温云天嗔怨着,模样十分不情愿。

    “给孤!”郦朝蕴声音重了些。

    温云天终是不敢忤逆郦朝蕴,慢吞吞把怀里的野鹤交给郦朝蕴。

    真是头疼,郦朝蕴接过野鹤,却有些不知所措。说起来,郦朝蕴一辈子几乎算是天不怕地不怕,却偏偏怕这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每次看到男子哭,她都束手无策,不知道该怎么去哄。

    她就只好靠近小公子身边,将怀中的鹤递向他,“别哭了,鹤你抱走吧。”

    那小公子却是抹着泪退了一步,“不……太女殿下,臣不要了,臣告退。”说完,牵起自己的马逃也似的快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