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凡雨也点燃了香烟后,外公继续说道:“刚才说到44年底左右我大舅子来找我商量办一个商行的事情。当时二战的欧洲战场,可以说盟国的胜势已经定了,但我们这里的战局仍然很吃紧。她大哥说,从长远考虑办个商行,把生意做开来,是很有必要的。也就在那次,我大舅子明确告诉我,这个商行是中共决定要开办的,他愿意鼎力帮忙,他后来始终坚持着'帮忙'这个说法。”

    外公呷了一口咖啡后意味深长地说:“我这位大舅子始终没有对我正面说过他自己的真实身份,但我和你外婆对他有个基本判断,他起的应该是'手套'作用,而且是我们这边的人。”

    “你大舅公,不仅仅是我的大舅子,还是我一生中很重要的一位知己,我们彼此私交非常好,他是位令人很难忘,很受人尊敬的人,我很怀念他。”外公说得十分动情。

    外公掐灭了香烟后说道:“79年底,我们夫妇在他的安排下定居香港时,他已到风烛残年了,身体状况开始出现了不少的问题。81年初冬,在他去世前的一个月,我和你外婆几乎每天都会过海,去他在港岛跑马地的家中,后来是去医院探望。他临终前的那些日子里,我和他深谈过一些事情,也遇见过若干位在香港的两岸有点份量的人物悄悄前去探望他。但对自己的真正身份,我这位大舅子始终闭口不言,总是说两岸根脉相连,祖宗相同,而且双方都有他的好朋友,他一生奉行道义为重的准则,再说了两边他都有生意来往,他不会偏颇行事,身在江湖,做人第一。”

    “在他临终前三天,我大舅子在港岛的玛丽医院病房中,对我和你外婆说了一番与你妈妈相关的话题,主要是让我们以后多理解一些你父母的工作,尤其是你妈妈的性格。那天你大舅公很吃力地说了不少话,但我和你外婆都觉得,他还有些另外的意思没说出来。考虑到你大舅公当时已经病情很危重了,所以我们十分理解他心里的特殊感情。”外公唏嘘不已地说着。

    “对你的父母,我们心里积了很多年的疑问。因为我和你外婆始终不明白,你的父母怎么在广东做起了与海洋技术相关的工作?虽然他们自己解释说,51年时由于机缘巧合,在熟人的介绍下,进了一家新办的海洋技术研究所工作。可我们心里很想不通,两个根本不是专业方面的人,能在那样的单位里干什么呢?当官?做领导?他们自己又说不是,说是做和业务有关系的工作,让人不可思议。尤其你父亲放着好好的记者不做,而去了技术部门工作,还做业务方面的事情,太让人匪夷所思了。当然建国之初百废待兴,很多事情也都有可能吧。再说人也是可以通过学习新东西而改变自己的,所以多年来我和你外婆都是这么自我解释的。”

    外公凝神了一会儿后说:“在你大舅公去世后,大陆有关方面派人在香港专门和我谈了一次,我才真正明白你父母的实际情况。他们做的确实是保密工作,不过并非技术研究方面的,而是与国家的安全有关的情报工作,那个研究所的工作,只是他们两人的掩护身份。”

    乔凡雨彻底呆住了,外公说出的自己父母真实情况,让他震惊不已,难以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