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疏声音轻佻傲慢,垂敛着眼眸,一点点抹去瞿清书脸上的泪痕。

    清透的水渍挂在瞿清书脸上像是冰凉的,可触到指尖才发现,是温热的。有些烫灼,像血液,更像火星,烫得萧景疏眼睫轻颤了下,强硬抚摸着瞿清书的脸颊,将那碍眼的泪渍一点一点尽数抹净。

    封住的穴道被解开。

    瞿清书浑身僵硬地站在那里,仿佛失神般蹙了蹙眉,声音很轻,似乎带着一丝迷惘问他,“萧景疏......你怎么不去死?”

    萧景疏神情一窒,仿佛猝不及防被根毒针刺了下心脏,疼得他半天没缓过来。

    瞿清书僵立在那里任他重重擦拭,隔了许久指尖颤了下,然后缓缓回过神,“萧景疏……”他攥紧指骨,拧眉轻声询问,“你到底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

    萧景疏笑了下,他想要踏破将军府、屠尽瞿氏人、想要将瞿耀的脑袋摘下来踩在脚下当球踢,想要时光倒流、父母恩爱、惨死的族人通通活过来!!

    可是,有用吗?

    瞿清书这个傻子,身体里好歹流淌着瞿耀的血液,怎么还蠢得这么……透净?

    明明恨死他了,明明不肯分出一丝一毫信任给他了,却还傻乎乎地蹙眉问他: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家破人亡身败名裂瞿氏族人永世不得超生啊,傻东西。

    萧景疏垂眸抚着瞿清书侧脸,眸底蕴着冰冷笑意静静望着瞿清书薄红唇角,修长指腹缓缓下移,抵着那湿软唇瓣一下一下触抚摩挲……

    直到那唇瓣被揉弄得鲜红发烫,炽烈的唇色映在苍白皮肤上,红得像血。

    萧景疏有时候也很恨自己记忆力太好。

    想忘的事情怎么也忘不掉,想真心相待的人,赤手血淋淋挖出真心却又唾弃自己背弃血仇。

    他无法将瞿清书看作寻常人对待,就像他永远也没办法忘掉,那群执剑披甲满身血腥肃杀气的军兵踏破他们家内院院门的样子……

    他们玄铁黑衣手执火把,拖着浑身漏血的门房,随着奄奄一息的门房指路,杀穿一座又一座院落。

    满院贵客,老弱妇孺,通通哭嚎着惨死于他们长矛利剑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