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济不算发达的地方,整个城市的节奏就慢了下来,就像现在,你很难看到一辆还有木制地板的公交车,生了锈的铁质外壳,以及每一个都打不开的窗户。

    车厢里净是浓厚的汽油味,熏得人太阳穴生疼,汪壬川想打开窗户透透气。他用了全力,面部都有点狰狞,拽着那黑色的把手使劲往左边拉,啪——

    他掰断了车窗上的把手,而那灰蓝色的玻璃还是一动不动。

    靠。

    汪壬川低下头仔细看了看那把手,连接的缝隙早藏满了灰尘,那断面上也是。看来被掰断是迟早的事,汪壬川抿嘴,心里还是有点过意不去。

    车颠簸在单行道上,路边的树木野蛮生长,有些透过缝隙直戳戳地伸进窗内,刺得胳膊很痒。

    “北城中学到了——”司机按了下喇叭,大声喊道。

    汪壬川费了点劲才从口袋里摸出十块钱纸币,扔在座位上,又用那废旧的把手压着当做赔偿。

    坐在前排的那个瘸子,一瘸一拐地经过汪壬川身边,瞥见他扔在座位上的十块钱,放慢速度,漫不经心地开了口:“十块钱,应该不够吧。”说完继续走到后门,一步一步地扶着栏杆下了车。

    汪壬川目送他下车,眉头皱的更深,拳头握紧,手背隐约凸起了青筋。他赌气似的在口袋里摸着,找来找去只找到一张皱巴巴的五元纸币,用力地扔在座位上。

    运气真差。

    下了车,汪壬川的脸被风吹得有些发红,他跺跺脚,戴上耳机,扣住下颚处的纽扣,抬腿往学校走去。

    他喜欢在没人的时候听点东西,调频广播,随便哪个台。

    今天是恰好是北城的当地新闻。

    “据统计,北城两个月前发生的洪水已造成5人失踪,2人确认死亡......”

    学校的大门还是十年前修建的铁栏杆,旁边一个白色的亭子,那保安整天就在里面呆着,不是吃饭就是睡觉,有时候心血来潮时检查一下你的学生卡。

    他顺着楼梯上了三楼,正对着楼梯口的就是办公室,门打开着,整个一层只有这间房间亮起了灯光。

    班主任早已到了,汪壬川按下广播的停止键,活动脖子的时候做了些心里建设,深吸一口气,朝里探了探头。

    “请进。”袁老师刚泡好一杯茶,对上门外汪壬川的眼睛,笑着塞上水壶的木塞,把茶杯捧在手里吹了几口散热,示意汪壬川进门,“是汪壬川同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