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应该告诉我。”这句话说完,情况就变了。审判者变成了被训诫者,被审判者变成了审判者,严艺似乎是很随意的站在那儿,开口的话却让人不得不重视:“规则律法,对我等个人来说只要不禁止那就是可以做的,对管理者来说只要没有明令允许就禁止做。”

    她说完顿了顿,似乎在观察执法堂的两位,然后解释道:“所以对我个人来说,我没有违反门规你就不应该审判我,而你们没规定必须说清是谁告的状,你们就禁止说出来。”

    “可是是你问的啊?”执法堂小师弟自从严艺走进这道门,就不断的陷入更深的迷茫当中“而且凭什么你可以我们不可以,你怎么这么厚颜无耻啊,是你偷东西被带来执法堂了!”

    “行了。”偏堂长老咂摸过味儿来了,他抬手挥止小师弟继续说下去,转而深深的看了一眼严艺。他是从下界三派摸爬滚打爬上来的,进入这崆峒洞天担任让渡修行时间杂务缠身的实职,他对执法的理解也许已经远超过执法堂主了,他也更能理解严艺说的个人与管理者的不同标准。他不仅仅是超然的真仙,更是入世沉湎权力博弈而又能出世求道的修行者,他有自己的道,所以他明白严艺在说什么。

    这次他对严艺说:“回到你师尊那里吧。”

    严艺憨憨一笑,摸了摸后脑勺,拱手道谢后转身出了执法堂,往自家山头飞去。

    偏堂长老沉思一阵,起身往议会堂去,然后面露满意的出来了。

    几日后崆峒洞天颁布了一条新律例——举告中流程透明公开,执法堂未经允许不得泄露其身份。同气连枝的广寒洞天和陵延洞天也先后颁布了类似的门规条例。

    当然此时严艺还不知道仙家洞天的效率这么高,她正屁颠屁颠的往自己小屋飞去,对她将要面对什么一无所知。将来她会多次回想起这一天,想起被巨人支配的恐......不是,想起自己被绝色师尊支配的“恐惧”。

    尚未落地,她就看到自己迷你整洁的小竹屋前有三人正背对着自己,中间一人墨发高束,身着玄白二色相合的衣袍,如松如竹的站在那里,只是看背影就叫人心生敬意。左边一少女,低束发,也身着黑白二色的裙子,背挂一剑,笔直的站在那里,动作好似在学习师尊而至有些僵硬。右边一少年玄色衣赤腰带,装扮起来十分神气,一方印流光溢彩的挂在腰间。

    严艺的气息一到,三人齐齐回头。

    严艺轻巧落稳在地:“师尊、元乐师弟、兰心师妹。”她俯身低头冲着师尊行礼,饶是做足了心理准备,等抬头近距离看到师尊时,还是倒吸一口气,世间竟真有神仙似的妹......师尊。她实在是想不出能描绘这样浑然天成惊艳寰宇的神颜的词汇,心里已经默默跪了。

    她正要说什么,云泽上仙微微扬着下巴,喉结滚动:“此次不用我去接你了?”

    严艺哽住了,师尊说话声音低沉悦耳,神态较之不言不语更为灵动鲜活,从此她心中众多仙侠文的男主有了脸,有了声音!她呐呐的点了点头,一向主意多骨头硬的她竟然哑口无言不能辩之一二,她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师尊下巴和脖颈的连接处流畅完美的线条和喉结的凸起——她不敢看师尊的眼睛。

    “既如此你立即出发去洞天外入世历练去吧。”云泽上仙说话时前半句语速较快,句尾拖慢,配合着他淡漠平缓的语调,低沉的声音,严艺听着心中直呼大佬,嘴上却下意识的:“好......啊?”她终于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而不是只顾着分析师尊说话怎么好听了。

    师尊说完,就要离开。

    严艺一寻思,自己刚才好不容易才熟悉了怎么飞,就这样立即出去历练恐怕性命朝不保夕,于是探出手向前迈步,想要留住师尊:“师尊!”

    “啪哒”一声,心急的她被脚下的石头绊倒,就那么向前扑倒过去。

    讲道理,修行之人哪有平地摔的?就算真有那马大哈被绊到了,也是不可察之间就有灵力流转扶正身形的。可严艺还没有修行者的自我修养,她绊倒了,彻底狗啃屎之前探出的手旁边有什么她就扶什么拽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