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莫青衡没有想到的是,陈渝三日后如约前来,却连屋子都没有踏足半步,只是在窗外隔着栏杆简单的问了问他具体情况。

    依理寒暄一番,不到半盏□□夫,陈渝觉得小腹传来刺痛,索性告辞起身而去。

    看着昔日的大将军急得抓耳挠腮的模样,门口守着的刘三和林大柱对视一眼,捂嘴偷乐。他们这几天谨遵陈渝吩咐,出了递送衣食,从未与莫青衡多言过半句。

    陈渝出了囚禁莫青衡的小院,又去李泉那讨了一盏滚烫的热茶吃,才回到一直等在诏狱门口接她去廷尉府的马车上。

    “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孙康谐谑她,“不去跟大将军多聊聊?”

    “我都不让刘三和林大柱与莫青衡多言语,自己当然要以身作则。”陈渝早就跟孙康汇报过关于莫青衡一事的处理结果,他当时不置可否,陈渝也就当他应允了。

    “刘三?林大柱?这名字怎么这么熟?”孙康一摸后脑勺,“这两个不是之前醉酒的被你换上囚服关了好一阵儿的?怎么如今倒把这么重要的事儿交给他们?”

    陈渝挑起车帘,潇潇冷风拂过脸颊,令她清醒了不少。“因为迫不得已。诏狱上下之前铁板一块,就连我父亲他们也敢随意糊弄,更别说我这个纤纤弱女。当日林大柱和刘三被扔出来转移注意,其中猫腻你我心里也明白,只是手里苦无证据。”

    “你是认为他们会对李泉怀恨在心,可以为你所用?”孙康对陈渝纤纤弱女的自称置若罔闻。

    “也不全是。他俩恨不恨李泉我不关心,只觉得他们尝过官服换囚服的滋味,也在狱中体会过几日囚犯生涯,想必他们这辈子都不愿再体会了。”

    “你还是怕李泉他们动手脚。”孙康摇摇头,“他们那帮人连我的话都敢阳奉阴违,前几日从兵部调过去一个杨参军去接任你父亲的位置,昨天深夜就来廷尉府提出不干了。”

    “所以你应允了?”陈渝突然来了兴趣,“不是人人都像家父那样好的脾性,廷尉大人。你手上掌管着诏狱与审判两大机构,怎么出事的回回都是诏狱,分明是你这个长官薄厚不均。”

    陈渝和孙康共事了这些日子,慢慢熟悉起来。在孙康几次三番的要求下,私下也不再死守着那些虚礼。

    陈渝的批评口气柔软,落在孙康耳朵里和娇嗔无异。他不怒反笑,“没有,被我连骂带劝一番就回去了。话说正因为本官无能,所以才需要请个能干的顾问替本官分忧解难。”

    陈渝无语,本来是真心实意想让他对诏狱的事上点心,没想到竟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我再能干,如今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那边新建监狱的事怎么样了?”

    “四日前上边刚批准了图纸,昨儿个才开始筑墙。”孙康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怎么,你等不及了吗?”

    “我有什么等不及的,那地方也轮不到我去住。”陈渝狡黠一笑,“我是怕那位大名鼎鼎的莫将军等不及。我跟林大柱和刘三说过,在搬去新地儿之前,严禁他人靠近莫青衡的监室,连他俩也不许和莫青衡多说话。”

    “你,真够损的。”孙康很难想象一个生龙活虎的大将军终日被孤零零扔在监房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难怪古人都说最毒妇人心,我今儿个才见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