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为了尽可能保证他的安全。现在,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有一口巨大的黑锅扣在我的脑袋上。没有其他办法,也只好难为莫将军些。”

    “我们,我们。”孙康看陈渝一本正经的样子,想替她纾解开来,“虽说柳相那里立军令状的是你,可你的举荐信可是我亲自起草的,我也逃不了干系。”

    陈渝现阶段其实根本懒得去细细考虑谁背锅担责的问题,因为就从她的观察和刘三他们每日的记录来看,有个更加严重的问题摆在面前。但马车里实在不隔音,她不敢贸然对孙康开口,一切得等到了廷尉府才能细说与孙康。

    陈渝沉默了半个时辰,几乎快要睡着。马车骤然停下,依旧是孙康先跳下车,再返身扶住陈渝。

    “手怎么这么冷?”孙康眉头一皱,沿着陈渝浑身上下打量一番,“看你也穿的不少。”

    陈渝咬着嘴唇不说话。孙康不是小月,桃花葵水这种事对于她一个现代人都难以启齿,何况这是在古代。

    孙康也不多言,差人去他午睡的房里找了件最厚实的披风给陈渝披上。陈渝也不推辞,道声谢便随他去了书房。

    进了书房,陈渝主动打发了门口值守的差役。又卷起帘子,接近正午的秋阳直射进来,将诺大一间书房照的格外亮堂。

    “我觉得,莫青衡那里有些不对劲儿。”陈渝开门见山道。

    “你也发现了?”孙康起身亲自去小炉边煮茶,“说来听听。”

    “之前军报说莫青衡是因为酒醉而耽误了战机,所以被押送京城受审。但就我得到的讯息来看,莫青衡在狱中这几日吃的多睡得也香,出了总找门口的两个守卫搭讪,其余一切正常。”

    陈渝见水沸腾开,抢先一步站起上前替孙康冲上茶,又给自己沏了一杯,“莫青衡的反应根本不像一个常年酗酒之人。嗜酒成瘾者骤然离开酒,不会如此淡定。即使能够装作对酒没兴趣也不找看守要酒喝,但头疼、失眠、食欲不振等症状是掩饰不住的。”

    孙康注视着陈渝的眼睛,把茶盏端到面前喝了一大口,皱着眉咽下去,摇了摇头道:“这茶也太浓了些,下次还是我来泡吧。”

    陈渝脸上一热,忙继续开口试图遮掩过去。

    “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莫青衡本没有酒瘾。庐城出事那日非年非节,为何突然会喝的酩酊大醉?这实在令人费解。而另一种就是,我们诏狱里关着的这个人,根本不是莫将军。”

    陈渝自知第二种猜测比较荒唐,但她的工作习惯向来是对领导列举穷尽,一切由上司定夺。

    “确实,你说的很有道理。”孙康锁着眉,口气听上去比实际年龄老了十岁不止,“我也派人前去庐城调查过,那日北羯来的古怪去的也古怪。”他压低声音,往窗外瞟了一眼,“仿佛是预先知道莫将军会喝的人事不省一样。”

    陈渝大吃一惊,一盏热茶端在手上竟忘了放下。孙康注意到她渐渐泛红的指尖,上前接过茶盏搁在一旁。

    “我作为廷尉,要对审判结果负责,自然得知其然知其所以然。”孙康走到窗前站定,只留下一个修长的背影给陈渝,“这个案子从一开始柳相就觉得蹊跷。他与莫家相交多年,知道莫家家规严明,子弟们非但不允许吃酒赌钱,甚至连棋与牌都不许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