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振华刚吃完晚饭回到自己屋里,就听到了敲门声,打开门,是潘水生和郑项青过来了。

    郑项青已经收拾了一番,看起来稍微顺眼了一些:脸洗过了,脸上的乌青也稍微浅了点,灯光暗些还看不出来;那条扭了的眼镜腿估计是潘水生帮着又扭回来了,可惜镜片还是少了一片,空了个大窟窿,这只能明天白天再找地方配了;衬衫的两条袖子都被绞短,变成了短袖,这估计是刘梅的手笔,还别说,看上去相当不错,就跟原装的似的;脚上换了双半旧的绿色胶皮鞋,就不知道是潘家哪位穿过的旧鞋,虽然明显不合脚,不过,至少看上去没那么狼狈;那床单裹着的大包袱还被他牢牢地拎在手上。

    招呼这二位进门,谭振华笑着问道:“郑总,你这是怎么回事啊?”

    郑项青郁闷地说到,“我就知道最近倒霉的事情多,喝凉水也塞牙,从闻州起就这样,桩桩件件都不顺。这不,到了宁都刚下火车,就碰见了小偷,那小偷趁着我挤公交的时候,在我腰上摸了一把,把我钱包掏了,里面有100多块钱呢!我发现了,就连忙下车去追,可我拎着这么大个包袱行李,怎么能追上?结果一不小心还摔了一跤,连鞋都跑丢了一只,就搞成这样了,让你们笑话了。”

    他就不敢说,最近因为老去堵人家漂亮小秘书,天天把三节头皮鞋擦得锃亮地穿着,可穿那鞋能跑得快么?

    谭振华安慰道:“常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人没事就好,你要是能追上小偷,那也不一定是好事,万一他身上带着凶器呢?”

    郑项青唉声叹气地说道:“也是啊,哎算了,反正人没事,关键的东西没丢就好,丢点钱就丢点钱吧,就当破财消灾了。我最近丢的钱可不少,不差这一点,也幸亏我小心,在短裤兜里还塞了100块,要不,连路费都没了。”说罢,他放下了包袱,打开,接着说道:“振华,上次我答应你的电视机的壳子,这次给你带来了,我还带了这次试制的第一台迷你风扇,你看看。”

    谭振华先拎过来那个电视机壳看看,满意地点点头,说“不错不错”,再接着拿过了那风扇,风扇的叶片什么的都是散着的,他去找了把起子,刚想自己动手,就被潘水生一巴掌给拍到边上去了,就听他说:“有我在,哪里轮到你动手。”

    就见潘水生运起如飞,三两下就把风扇装好,然后四下一看,随手扯过一根晾衣服的竹竿,把风扇往上一挂,又找了个电源插头,接上电,一按开关,那小风扇就“呼呼”的转动起来。

    潘水生拿手在风扇下试了试,赞道:“不错不错,这风真舒服,不大不小,一个人吹着刚刚好,是个好东西。”

    郑项青说道:“我在柳市,刚做好这个小家伙的时候,挂在蚊帐里吹了一夜,太舒服了,我看这个小家伙能大卖!”

    谭振华得意道:“那是,也不看是谁的主意。”

    潘水生歪着头,琢磨了半天,说道:“好是好,可还有点不方便,这样,要是有个架子,能直接挂在床头就好了。”

    项青道:“那潘师傅给弄个架子呗,事先说好啊,可别让我再开模具了,就这两套模具,花了我1万3,太贵了。”

    潘水生笑道:“要什么模具,明天我上单位给你找截废铝合金的细管子,再找个弯角,随便弄弄就行,回头你带回去找人照着做。”

    谭振华笑着说:“这是潘师傅本行的手艺,我就不管了,你俩商量着办,对了郑总,你这次来宁都,不会就为了送这壳子和样品给我们吧?”

    郑项青答道:“振华,你就别叫我郑总了,在你面前,实在不敢当个总字,你叫我项青就行,这次来,是跟大家汇报一下广交会参展证的事情的,对不起大家,这事我没办好。”

    接着,他原原本本的把自己回到闻州发生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一一道来,还掏出那份轻工局的回函给二人看了一遍,单只略过了他自己在别人厂门口堵人家漂亮小秘书的事——那个不能说,至少不能现在说。

    这一讲,就讲了一个多钟头,谭振华和潘水生一直在仔细的倾听,直到郑项青说的口干舌燥,才终于交待清楚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