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夫人胸口哽着一股气,憋得脸都紫了。

    这小蹄子竟变得这般牙尖嘴利!

    容嫱垂眸将卖身契叠了叠收好,抬眼见她这个态度,忽就笑了笑:“容夫人该不会觉得,衙门管不了容家吧?”

    “就像容楮那样,逍遥法外?”

    蓦然听到儿子的名字,容夫人猛地转头:“你说什么?”

    容嫱故作惊讶:“夫人不知道吗,公子手上可沾了条人命。”

    那几个日日寻花问柳的纨绔,失手弄死人不算罕见的事。

    只不过死的大都是些身份低贱的青楼艺妓,给了笔银子便敷衍了事。死者家属不追究,京兆衙门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上个月死的可不是什么无人申冤的妓女,乃是个好人家的清白女儿。

    几个纨绔家里动用了关系,才将此事压下去。

    这事儿早就摆平了,荣夫人以为知道的人不多,这会儿猛然听她提起,竟是吓了一大跳。

    粗声粗气道:“休要胡言乱语污蔑我儿名声!他一贯用功读书,最多不过贪玩了些,哪里会沾上什么人命!”

    “你若是再空口白条地污蔑人,我绝饶不了你!”

    仿佛是要印证容嫱的话,容夫人刚放完狠话,一个下人便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惊慌大叫:“夫人!夫人不好了!京兆衙门来了好多捕快,要把少爷带走!”

    容夫人脸色倏地白了,喃喃道:“不可能,他们怎么敢。”

    说罢再顾不上什么容嫱,仪态尽失,狼狈地往前厅赶去。

    容嫱拿了卖身契,别的东西看都没看一眼,唯捡起那只小盒子带走了。

    侯府门口正一片混乱,容夫人死死抱着自己儿子的胳膊,任捕快怎么劝说都不肯撒手。

    “你们不能带楮儿走,你们不能!你们把他带走了,我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