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有些歪,露出一小片左肩,雨柱又打湿了天青色的绸缎。

    沈飞云不以为意,只重新撑好油纸伞,缩回了肩膀。刚要迈步,又叹了口气,停住脚步。

    雨虽不大,苏浪也素来不爱在雨天外行,但风吹雨斜,苏浪若心血来潮,想要外出,撑着伞难免会湿了下摆。

    想到这里,沈飞云又返回至楼梯口,朝楼上望了望,终是再次上楼。

    他早就收起油纸伞,至卧室门口,便抬手甩了甩,雨滴纷纷散落在木板上。做好这一切,方才推门而入。

    苏浪刚洗漱好,此刻正坐在妆台上篦头,用白丝带束发,从柜子中抽出一根白玉簪。

    “我来吧。”沈飞云轻声道,走到角落,将雨伞挂回木架上。

    他抽出的是最大的一把油纸伞,想着如果苏浪外出,用这把最好不过,于是又走了回来。

    沈飞云看到银镜中爱人冷峻却昳丽的容颜,原本的不适统统消散,心中涌出汩汩暖流。他走上前去,从苏浪手中取下玉簪,俯身为对方簪发。

    末了,低头在苏浪耳畔温柔一吻。

    “今日还早,本想为你去买些摊饼、豆浆……”

    话未说完,苏浪已经转身侧头,伸手揽住他的脖颈,额头抵在肩窝,闷声打断道:“约莫三日,我便要启程,这几日光景,你都不愿意陪我?”

    苏浪声音偏冷,除了偶尔逼迫得狠了,会变得格外婉转动人,平日里几乎没什么情绪起伏。这时放软了,对沈飞云说着情人间的细语,竟十分蛊惑人心。

    沈飞云忽然觉得自己太没志气了,顺势搂住苏浪的腰,只想告诉对方: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好。

    他微微叹了口气,问:“一起去吃些早点?”

    “好。”苏浪仰头,在沈飞云嘴角吻了一下,答应得干脆,却不松手,仍紧紧贴在对方胸前。

    这哪里是什么冰块,分明是冰块化成的小溪水。

    沈飞云用力拉起对方,再度走到角落,取下两把伞,将大的那把递给苏浪。

    苏浪眨了眨眼睛,而后凝视沈飞云,神情淡然,并不接伞,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怔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