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从来都是个果断的人,是以初才下定决心,她便不想再在长茵院留下去。

    好在一小盅鸡汤算不得多,沈倾鸾很快喝完,还“由衷”地与孙氏道了声谢。

    “那我就先回去了,老爷那边估计也上了午膳,我得伺候着。”孙氏此时巴不得早些离开,于是手脚麻利地收拾了小盅与食盒,笑着与沈倾鸾告辞。

    后者亦是满面堆着虚假的笑意,亲自将人送到了门口,而后说道“这一年真是劳烦姨娘照顾父亲了,若姨娘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只管与我说就是。”

    早早知晓她今日对自己过分殷勤,可孙氏更没想到,她竟会将客套话说到这个份上。

    是假惺惺做给她看,引她进入陷阱之中,还是清楚了现在丞相府的形势,想要巴结自己?

    孙氏心中百思不得其解,她盼着是后者,却也对前者心有余悸。

    如此心念纠结之中,孙氏干脆稍停了些许,转而试探“你也不必总说劳烦,我既是老爷的妾,这些便都是我分内的事情,何况我现在能愁的,也不过是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女罢了。”

    说着还轻叹一声,好似确实是为这种事情烦恼。

    沈倾鸾也故作一副思索的模样,不多时便回“依我之见,姨娘大可不必担忧。三弟是父亲唯一的儿子,以后的路有父亲替他铺平,自也会找到辅佐他的副手,哪怕他真的无心这些,拿家中钱财去做点小生意也可。至于二妹女子总归还是嫁人最好,姨娘不妨替她物色一门好亲事,有丞相府撑腰,谁还敢给她气受不成?”

    “我自也明白来丞相府后,咱们的日子就与过去天差地别了,可人总是贪心,想着能过更好一些。”

    “那以姨娘的意思,什么才是更好?”

    听得此问,孙氏有些别扭地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其实不瞒你说,我是想让穹儿当官,可他生性顽劣,屡教不改,实在是叫老爷寒心。而芩儿样貌、学识、才能、性情如此种种也皆不如你,我就是有心想给她许一个极好的人家,也怕人家看不上。我这一日一日急得白头发都出来了,实在是无计可施。”

    见她又开始抹起了眼泪,沈倾鸾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倒还在宽慰于她。

    “姨娘不用多想,等过几日父亲给你抬了平妻,弟弟妹妹的身份也能上去。到时候有父亲教导,又有关系相近的官员辅佐,还愁官途会走得不顺畅?再者,有父亲、我、三弟在朝堂之上作为支撑,二妹别说是区区郎中令,就连太子也是能嫁得的。”

    孙氏以往一直住在贫民区中,靠着一点微薄的收入艰难谋生,乍然被迎进丞相府虽也过于放肆,却终究是眼界不够高,没敢想自己的女儿能嫁给太子。

    可沈倾鸾今日这话就像是提醒了她,使得她也深思起来。

    “太子殿下不是有意于你?芩儿可争不过。”孙氏无奈道。

    不是不想争,而是争不过,这就说明了孙氏心中其实也起了这样的念头。沈倾鸾见她中计,则又补充道“二妹与我同是父亲的女儿,既得父亲的偏爱,又有姨娘为她操持,再加上一个将入官场的弟弟,如何比不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