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澈如琉璃的天空之下。

    一双眼眸正无神地盯着星空,那里已然缺失了一角。

    “太行龙脉的一支,丢了啊,太行山……”声音嘶哑若老者,低沉浑厚又若雷鸣。

    他站起枯朽的身体,从莽莽群山中走出,哪怕佝偻着身子,他仍然比山岳高大。长袍拖地,在莽莽群山间如同一支江河滚过。苍白的发丝垂下,遮蔽他的面庞,枯败的手掌拄着一柄权杖,每一次他的脚步都将伴随权杖的踱地,惊起山间鸟兽。

    “丢了便丢了,本就不是大荒的东西。”另一道声音传来,原本如同琉璃般的天空刹那被染成火红色,凤凰的尾羽呈现在天空的尽头。

    凤凰停在了一座山头上,尾羽平静地垂落,好似神女降世时舞动的裙摆。她打量着群山间的枯朽老者,双眸微眯。

    “焚天。”老者说道,但很快他摇头,“不,应该称呼你为少鵹吧。”

    “你说的对,一支龙脉而已,丢了也就丢了,不是什么大事。比起这一小小的龙脉,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比如宇宙边荒的那个归一者。”老者咳嗽道,见到少鵹后,原本站起来的身子又坐回去,倚靠在大山间。

    “西王母的御下神使,不知来到此地找到老朽有何深意啊?”

    凤凰低下头,凝视老者的脸,似乎是要透过那遮蔽面容的苍白发丝看清老者的眼睛,“这个问题先放一边,我很好奇你是如何发现我的?如今荣枯神殿中唯一还能苏醒的归源,生死。不,现在应该称呼你为生了。”

    “是啊,这荣枯神殿中也就剩老朽一人还能醒来,看见这大荒的星空被夺去一角,倒真是个稀罕事。年轻的,能打的,还能蹦跳的都去宇宙边荒了,留下的大都是我们这些苟延残喘的,甚至就是大荒发生如此事情依旧无法醒来的。荣枯神殿……早就失去它存在的意义了。”

    荣枯神殿,根本不是一座能容纳大荒归源的巨大行宫,而是一个伫立在大荒中的另一个维度,这里便如大荒尘世一般拥有山川地貌,江河湖海,唯一缺少的便是市井城镇,日升日落,昼夜交替,仿佛这就是大荒的另一个样子,只是住客少了些。这是踏足荣枯神殿时,少鵹的感觉。

    “好啦,你也老姑娘一个了,吃了西王母的长生药,你活的时间比我还要久的多。折腾这些干什么,来此有何贵干直说便是。”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少鵹冷冷地说道。

    “哦呦,你看老朽这记性,勿怪勿怪。”老者呵呵笑道,“你入替焚天,然后修改整个宇宙的认知,让归源之火的力量附着在焚天身上瞒天过海,嗯——这的确是瞒天过海,没有生灵能逃过寂照层次的认知修改。哪怕你目前还不是,但于你而言,改变某种东西,尤其是和自己有关的事物就和在白纸上作画般简单,随便画两笔,宇宙中便不存在你这号人物了。”

    少鵹皱眉,显然对于老者的啰嗦失去了耐心。老者察觉到了,连忙摆手笑道:“老了,难免话会多些,荣枯神殿能与老朽说上话的人少,老朽要不是知道你来,提前做了准备,老朽可不会苏醒过来,开放这片牧原。”

    “你知晓我要到来?”

    老人笑笑,他的笑声虽然低沉,但也许正如他所说老了的缘故,总能听出些慈祥来,“以你目前的层次,修改认知的前提是宇宙之中,归一之下。就没有想过这个宇宙中存在一些……在此之上的生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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