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也唤回了李熄安。

    李熄安仔细打量这枚金色神文,神文倒映在他眼底,竟然仿佛宙法的开启。

    “这是石碑上的第一枚神文,它是一切的起源。燧皇穷极一生都在追寻它的含义,他读懂并理解了后续的许多神文,掌握的最出色的便是火,所以他即便没有……”神农顿了顿,他的血中流淌着禁忌,禁忌在警告。

    “我的力量还未完全消退,仍然无法畅所欲言。”

    “无碍。”李熄安说道。

    “燧皇对于象征火的神文有着最出色的理解和运用能力,于是具备了焚山煮海的伟力。”

    “你呢?你的尊号是炎,与燧皇相近么?”

    “不,并不相近,若是舍弃禁忌,我的力量根本无法与先祖媲美。在象征世间万物道理的神文中,我理解的是生命,是一种让万物活下去的力量。无论是五谷,医药,百草,归根结底是让我的子民活下来,不受苦难。”

    “能理解么?我们的寿命比起我的子民们要长得多,哪怕是以寿命漫长而闻名于世的神鳌也熬不过我们,这让我们更加清楚的理解人类当今的生活是何等的不易。茹毛饮血,供奉血食的画面仿佛就在昨日,可这些对于我的子民们已经很遥远了,遥远的就像传说。”

    神农的眼睛明亮,明亮不像一个将死之人,像有一团火在眼底燃烧。

    “这样躺着真像躺进了棺材里,真是不习惯。”神农用手支撑起枯槁的上半身,古铜色的健硕肌肉萎缩下来,让皮肤仿佛贴着他骨头上的死皮。

    炎帝的寝宫实在简陋,便是休息的床都方正,没有一点多余的装饰物。神农想坐起身子,却发现没有倚靠。他从前从来不需要倚靠,便没有想过自己的寝宫会让他坐不稳。

    李熄安神色动了动,藤蔓枝条从床下和屋檐上伸展,形成一个背倚,让神农可以舒服地陷进去。

    “喔!”神农抚摸藤条,发出一声赞叹,“真是方便的神通。”

    神农缓慢而低沉的述说过往,这不是李熄安需要的东西,但他听着,时不时点头。一时之间,炎帝的寝宫内,两人之间只有神农略显沙哑的叙事声。

    “我的女儿在海中溺死,呵,无非是那些不安分的鳞兽搞的鬼。她的灵化作飞鸟,每日衔石,要将东海填满,我率领部众出征东海,斩杀作乱鳞兽,以龙王的子嗣偿还罪孽。此战没什么可说,那老龙对我惊惧,真龙的傲骨在万载前就被燧皇打断,我轻而易举地赢得胜利。”

    “妖族并不安分,它们不过是在等待一些时机。它们的族群中没有个体能与我们抗衡,尤其是在板泉之战,我与轩辕背弃契约之后,它们对我们的畏惧更甚几分,同样的,对我们这个位置也更加觊觎。它们不清楚我们如此强大的根源,只会将其归结于是这个位置给予我们难以想象的力量。”

    “帝位如今只在人族中出现,妖族从来没有存在过帝者。龙君,你可知板泉之战后外界的喧嚣?那些妖族兴奋至极,群妖找到了首领。你不仅是百鳞之长,龙王不能形容你的强大,你是与我等同高的帝者。”

    “如此,你还想让我暴露在世人面前,怎么,嫌这世道不够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