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药踱足双手抱着铁拐,坐在药葫芦上飞遁。

    一道符文在前方闪烁,此刻闪烁的频率越来越大。他从十万大山中退出后,本想回到道统再谋打算,可在半途便被这飞射来的金符给截住。

    这道金符的绘制手法并不高深,全凭附着在符箓中的磅礴灵气截下了仗药踱足,引他去往天山。

    无可撼动者之间并不需要信物来表明身份多此一举,每一位身具的独特灵气便是最好的证明,完全不可复制,就是后人完全按照某一个无可撼动者的路子来走,也无法达到他们的境界。

    这道金符上的锋锐灵气来自纯阳孚佑。

    一路上仗药踱足盯着金符上的两个篆文看了个仔细,又觉得这两道篆文别扭,不像是纯阳能写出来的字迹,锋锐不足,勾勒间多了些平和承转。仗药踱足思索片刻,仗着他对其他八仙的了解,认出了其中有些竹篮采魂的味道。

    “古怪事多了,也不怵这一件,既然邀我,去一趟又何妨。”

    黑暗的裂缝张合,与招摇揽星随意使唤虚空之海不同,仗药踱足是以灵力震开虚空,以此遁行。单纯的飞遁对于仗药踱足来说着实慢了些。

    潜入黑暗不久,药葫芦便再度破开了虚空,下方是绵延的森白色山脉。

    天山山脉最后一丝龙脉之力是被仗药踱足亲手消磨的,天上中的那位承冕君王则在他手中成了味大药,如今山脉中的光景仗药踱足很是熟悉,瞥了眼前方如同巨门开合的两座神峰,其中有一座被打断了山体,从山腰处齐齐断裂。

    飞过这两座巨门般的山峰,往后皆是如锋刃般的山峰,只是这些山峰多被磨平,不再具备曾经那般锋芒,毫无气势,又因为趴着许多苍白秽物,显得光秃秃一片。

    地上的秽物察觉到天上有人飞过,纷纷抬起头来,朝着那个方向露出贪婪嗜血的神色。

    仗药踱足眉头微蹙,倒是没有见过秽物对他露出这般模样,分明大源相通,彼此勾连。但下方那些目光和昂起头来打量他的一张张惨白色的脸着实令他恶心。他双肩一耸,无可撼动者的气息毫无保留的释放,压得山脉中的秽物们嘶声惊叫,一个个颤抖着匍匐在地,哪里还有刚才贪婪觊觎的样子。

    没有飞多久,仗药踱足收起葫芦,别在身后,站在空中。

    天山主峰,山顶祭坛的石缝中浸满了血,然后从祭坛上流下,往天山的山体石壁上蔓延。这座以纯净神圣为名的圣山介于可怖的黑色与猩红之间,就连山峰之上的天穹都是一片鲜血般的猩红在翻滚,好似一张鬼脸从天上凝视这座祭坛。

    整个山体周围刮着狂风,尖啸声仿佛千万头恶鬼在风中尖锐地发笑。

    而从祭坛中流下的血仿佛有魔力般的吸引山脉中的秽物往上顶攀爬,在这鬼笑狂风下,除了仗药踱足没有生灵能这般立足半空,所以无论秽物强弱,都只能从山下往上爬。苍白色的秽物与血触碰,顷刻被融化,蒸发出缕缕漆黑的烟雾。

    哪怕如此,秽物们依旧在往上爬,没有止息。从仗药踱足的视角下,整座天上就是一座蠕动着的血肉尸山,散发恶臭,溢出黑烟。

    一扇巨大漆黑的门耸立在祭坛之上,巨门表面雕刻着拥挤的恶鬼罗刹,双门紧闭,没有一丝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