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了过去,越过夏王的双肩,毫无忌惮。

    顺着台阶一路往下。

    一步一步,在凝滞的雨滴间穿行。青衣朱裳,其上绘制腾蛇龙象,这些古老之物随着女人行走的动作狂舞在雨中,仿佛咆孝,隐约中,男人看过去,甚至听见来自远古的嘶吼。

    最后一刻。

    正门之前。

    雨滴重新开始落下。

    太庙后山之上,一座巨影笼罩山峦,风雨逆转,那东西在苏月邻身后起伏地呼吸。

    夏王的背后,一座神像端坐着,玄与纁这象征天与地的颜色浓墨重彩地洒向神像,这一瞬间,仿佛整个天地都倾倒在这座神像之上。它庞大身躯的阴影恰好越过苏月邻的身形,如死亡沿着苏月邻走过的路紧随其后。

    “真是急性子,我还没踏出去呢。”撑伞的女人回首,脸上挂着嘲弄的笑容。

    此刻,伞上再无雨水落下。

    因为那座神像动了,合掌,一柄青铜长戈撕裂了云霄,笔直向苏月邻所在的位置坠落。同一时间,洛阳城中,小雨顷刻漫天,暴雨狂澜倾泻而下,让世人眼中的世界都变得模湖起来,昏暗阴沉,他们有的吆喝,有的狂奔,却都视太庙后山那座接天神像为无物。

    “以神像为中心,作自身之国。能蒙蔽世间,亦能绝杀国中之敌,一般的祖可做不到这个程度。”有人在苏月邻身后说道。

    听不出是赞叹,还是讽刺。

    “轰——!”

    青铜长戈坠落,撕裂大地,浓厚的烟幕笼罩青铜长戈落下的地方。可以听见天地间回荡的脆响,一道深渊蔓延而出,远方,山峦尽塌陷。

    不知何时,他们所在,不再是洛阳的景色,而是一片荒芜之地,甚至是世人从未见过的光景。

    太庙不见,那道朱红正门也不见。

    烟幕散去后,出现在青铜长戈落点中心的是一条手臂,如冰玉所铸,握住了长戈的柄,让这撕裂大地的力量停滞在手中。

    苏月邻在那转伞,目光盯着伞上挂着的珠宝玉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这场旷世的争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