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往日宇文延懿也曾深夜到过后山,那时他还觉得深夜里的后山天地静美,景色格外清幽。但此刻他心情忐忑,只觉背后发凉,额角和手心都微微渗出冷汗,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

    许久,宇文延懿才走到穆廖闭关的石洞前。他四下打量一番,见附近没人,忙弯腰小心转动石洞旁的一块大石,顷刻间,石洞前厚重的石门就缓缓升了起来。

    石洞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宇文延懿战战兢兢的走进石洞,想看看师父是否还活着。可他还没有几步,就觉双腿突然被人抱住了,惊得他险些叫出声来。

    宇文延懿忙从怀中取出火折,借着微弱的火光,见抱住自己双腿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师父穆廖。此刻的穆廖已没了往日的威严,目光已变得涣散,脸色惨白,好像一张白纸。他趴在地上已奄奄一息,可他的左臂却紧紧抱着宇文延懿不肯撒手。他身后是一块长长的石台,石台上赫然摆放着宇文延懿梦寐以求的《九耀七星诀》。

    “手松开!”宇文延懿双腿用力一甩,想把穆廖甩出去,自己好去拿那本秘籍。哪料呼吸都十分困难的穆廖,抱着宇文延懿双腿的手却异常有力,说什么都不肯放手。

    宇文延懿再次用力想把穆廖甩开,但穆廖的手臂仍是纹丝未动。宇文延懿见状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从腰间取下长剑,蹲下身用力地刺向穆廖的左臂。

    长剑插入皮肤发出“噗”的一声轻响,一股鲜血猛地喷了出来,宇文延懿此刻像极了一头嗜血的贪狼,见到鲜血非但没有恐惧,反而变得兴奋起来。他把长剑又用力向下刺入几寸,然后狠狠地一划,穆廖的左臂顿时被生生割了下来。

    穆廖痛苦的闷哼一声,鲜血从被斩断的左臂上喷涌而出,一股浓重刺鼻的血腥气霎时充斥在石洞内。宇文延懿得意的一笑,“师父,这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无缘无故把朝廷钦犯带进御洲山庄!要怪就怪伱知道我父母被害却又执意不肯为我报仇!你死了不能怪我心狠,要怪就怪你自己太懦弱!”

    宇文延懿说着,快步走到石台前,一把将《九耀七星诀》抓在手中,又伸手在机关上一按,随后大笑着走出石洞。他身后的石门随之缓缓落下,挡住了这惨绝人寰的一幕,仿佛一切都从未发生过。

    很快,宇文延懿就返回望海堂自己的房间内,他并未等自己的情绪完全平复,就迫不及待的点亮烛火,翻阅起《九耀七星诀》。他见书中记载的无论是内功、外功,还是轻功都绝妙无比,不由得意的笑了起来。

    可他的笑声还未落地,房门就猛地被人踹开,萧挞凛带着众同门愤怒的冲了进来。宇文延懿惊诧的望向众人,下意识的把秘籍塞进枕头下面,起身迎了上去。

    他故作淡定,从容的一笑,正欲开口说话,不料右侧的面颊就狠狠的挨了一记耳光。耶律汀点指他,悲愤至极的道:“宇文延懿,你就为了一本武功秘籍,竟不惜毒害恩师,还割下他的手臂,你还是人吗?我耶律汀怎么会看上你这样人面兽心的畜生!”

    萧挞凛也怒道:“宇文延懿,你这样的人也配和我称兄道弟,真是令人恶心!所幸师父内力深厚,我们又发现得及时,才没被你害死,不然我今日一定砍下你的狗头!”

    宇文延懿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无辜的道:“几位,这是怎么了?我宇文延懿自忖平日没有得罪各位,更没有丝毫冒犯过恩师,你们深夜前来兴师问罪所为何意?莫非恩师被司马无明暗害了?”

    耶律沙冷笑数声,道:“宇文延懿,你骗的过别人,可骗不过我耶律沙。咱们在一起相交多年,你以为自己的一举一动能瞒过我的眼睛吗?”他说着快步走到床前,伸手就要把宇文延懿藏在枕头下的秘籍取出来。

    宇文延懿身子向旁一侧,挡住耶律沙,道:“耶律师兄,既然话已挑明,我就实情相告。我宇文延懿之所以变成现在的样子,都是拜你们这些所谓的兄弟和恩师所赐!如果你们有人肯出头帮我报仇,哪怕只是口头上的许诺,我心里也会好受些,也绝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可惜,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泼出去的水是不可能再收回来的了!”

    耶律沙拔出腰间弯刀,仍有些不忍的道:“宇文师弟,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你也不能因此弑师夺宝啊!所幸师父没死,我们这些师兄弟也不愿杀你,如果你肯回头现在还来得及。我希望你不要执迷不悟,一错再错下去了!”

    宇文延懿苦笑一声,拔出腰间长剑,冷冷的道:“大丈夫做事,岂有后悔之理!从今往后,宁我负人,毋人负我!为了给我父母报仇雪恨,哪怕与全天下人为敌,我宇文延懿也绝不退缩!”

    “你……你真是疯了!”萧挞凛点指宇文延懿的手,气得不住发抖,眼里迸射出刀锋般锐利的光芒。他已经对宇文延懿彻底失去耐心,霍然拔出腰间大刀,挂着呼呼风声,猛劈宇文延懿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