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云瑶看看崔彦进,又指指袁公子的尸体,道:“这位将军,本姑娘是开国元勋慕容延钊之女,今日因路见不平,杀了这个无恶不作的恶霸。本姑娘为民除害不求回报,只望这位将军容我离去。”

    崔彦进冷笑一声,“姑娘,你既是将门之后,更应该知晓我朝律法。你光天化日之下当街杀人,就是死罪!本将军若不带你去衙门投案,那我大宋还有王法吗?”

    慕容云瑶道:“将军,这厮仗着自己有钱,又会些三脚猫的功夫,就横征暴敛,为富不仁。不仅打伤无数酒坊的掌柜、学徒,还霸占着城中的水源,不许城中百姓随意饮用,这等伤天害理之人官府不抓,本姑娘替天行道反要被捕,请问这是哪家的王法?”

    崔彦进道:“本将很少来满城,不知死者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却亲眼看见伱在闹市杀人。杀人就要偿命,本将军抓你合理合法。至于死者,人已经死了,纵然生前有罪也当一笔勾销。”

    他说完不待慕容云瑶再多说一句,就朝身边官军挥了挥手。官军忙一涌齐上就想把慕容云瑶摁倒在地,慕容云瑶却冷冷一笑,“衙门本就是个该说理的地方,本姑娘就与你们走一遭,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把本姑娘如何!”

    众官军哪里会受她的威胁,七手八脚的用粗绳把她手脚捆得结结实实,紧随在都钤辖崔彦进身后,押解着她直奔县衙。

    县衙门前的衙役们见到崔彦进,忙纷纷跪倒在地。其中一个衙役,更是快步跑进后堂,去通报知县于信。

    很快,一个身着绿色官府的中年人,就诚惶诚恐的迎了出来。他一见到崔彦进,倒身就要下拜,崔彦进摆了摆手,“罢了。于知县,本将军今日来此巡查,恰巧撞见有人当街杀人,就顺便让手下越俎代庖了。”

    于信忙感激的道:“多谢大人,若非您及时赶到,叫这贼人逃了,下官还真不知该如何向死者亲属交代。”说着目光在崔彦进身边扫视一周,有些诧异的蹙起眉头。

    崔彦进一指慕容云瑶,道:“于知县,你没看错,凶犯正是这个姑娘!她不但当街杀人,而且手法极其残忍,无需调查直接判个斩立决就是了。”

    于信上下打量了慕容云瑶一番,半信半疑的道:“崔大人,您没弄错吧?看模样她连只鸡都杀不了,还能当街杀人?”

    不待崔彦进说话,慕容云瑶先冷哼一声,“没错,姓袁的是我杀的,本姑娘是为民除害!不过本姑娘是开国元勋慕容延钊之女,八王千岁赵德芳的朋友,想这姓袁的如果背后没有官府撑腰,也不可能在满城一手遮天。你若敢杀我,明日八王就会派人查明此事,到时候为本姑娘偿命的可不止你一人!”

    “这……”于信闻言顿时越加犹豫起来,他看看崔彦进,又看看慕容云瑶,半晌才道:“崔大人,下官并非不相信您,但下官总觉得此事似乎有些蹊跷,还望崔大人给下官几日时间,容下官再仔细调查一番,至时再处斩也不迟。”

    崔彦进冷冷一笑,道:“于知县,这位姑娘所言何意?莫非你真和死者的串通一气,死者真是当地的恶霸不成?”

    于信眼角的肌肉抽了抽,嘴上却道:“崔大人,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故此下官才说需要调查一番。若是崔大人不信,您随时可以处罚下官,下官绝无怨言。”

    崔彦进微一颔首,朝县衙的衙役们一挥手,“你们先把嫌犯押入大牢,切莫擅自用刑,随时听候于知县处置。”

    衙役们齐齐应了一声,随后推推搡搡的把慕容云瑶押往后堂。崔彦进见众人把慕容云瑶带走了,沉声对于信道:“于知县,此案一定要秉公办理,不可草草结案,不然一旦她所言属实,慕容一族和八王千岁都绝不会轻易作罢。”

    于信此刻的脸色仿佛吃了苦瓜一般,对慕容云瑶放也不是,杀也不是。他为官数十载,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左右为难的案子,不由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百姓们虽然散去,却仍未从袁公子之死造成的恐慌中脱离出来,还在不断的奔走相告,整条街的人都在喊,“杀人了!杀人了!有个姑娘把袁公子杀了,袁公子的心都被掏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