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站在堂外等了大半个时辰,才听到背后堂内传来渐行渐近的脚步声。他转头望去,便见独孤信缓步行出,脸上戚容收敛、神情恢复淡然。

      独孤信一直走到李泰的面前,停下脚步,视线又上下打量一番,脸上才浅露出几分客气的笑意:“李伯山,谢谢你,高司马告诉我、你对太师照料周全,大补我们这些不能近顾之人的亏欠。”

      李泰小退一步,欠身说道:“太师待我亦恩重非凡,我虽少弱不堪于事,但于我能力之内,希望做到最好。”

      独孤信闻言后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走出廊外,将这山谷别墅再审视一番,视线又落回李泰的身上,眉头微微蹙起作若有所思状。

      “小园建造虽朴素,倒也雅趣可观。你是居住哪处,引我去看一看。”

      沉吟片刻后,独孤信才又对李泰说道。

      李泰自不知独孤信为何对他的起居表示关心,但还是将他引到了自己的居室。

      独孤信走进去,室内端详一番,又在门前、窗前站立片刻,这才又转头问向李泰:“方才红皮小虾儿是若干惠保儿子,他也住在这里?”

      听到独孤信对若干凤的称呼,李泰顿时大为这小舔狗感到不值,幸亏这小子等得不耐烦已经去别处玩耍去了,若是听到这话,想必会心碎得很。

      “太师平日爱看孩童嬉闹,达摩已经是他膝前知己,常常能赚得欢容。”

      李泰虽然不爽那小子舔态外露的自己都比不上,但终究是自己人,还是要夸奖一下,说话间又指了指若干凤的居室。

      独孤信听到这话后只是叹息一声,然后又说道:“收拾一下,你还有那小子达摩,你们近日就不要再入谷居住了,晨昏问候即可。我听太师说,大行台对你颇见欣赏,值此少壮之年,正该专心于事、勇创功勋。”

      李泰听到这话,既觉得有些诧异,又有点不爽,我跟你挺熟吗,怎么你来一趟,我连在自己家住哪里都得听你安排?

      独孤信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便往别墅外走去,边走便说道:“入告太师一声,我先走了。稍后会有人物入此,安排庄人门前等候。”

      李泰瞧这家伙架子端的极大,对自己好像还殊乏好感,也懒得再去送,转身便回到厅堂中。

      贺拔胜正半躺在榻上,瞧着李泰行入便笑语道:“见到如愿,感想如何?我北镇中人物也不是殊乏可观罢,当年旅居江东时,南国那些传承悠久的衣冠旧族,也多被他风采折服,不比你们名族人物差。”

      “岂止不差,简直仗势欺人!”

      李泰听到贺拔胜这无聊攀比,便忍不住闷声回道,顺便把独孤信要将他跟若干凤赶出山谷的事情讲了讲。

      贺拔胜听完后则是一乐,抬眼打量李泰一番才又笑道:“这也不怪如愿失礼,只怪你自己仪态惹人。他既然这么说了,你听从即可。我北镇人家虽然不如你名族治家繁礼,但也有着自己的朴素规矩,闺门有防也是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