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人们嬉笑着答应下来,还有人见李泰态度和蔼、不同于其他倨傲威重的官人,便喊话道:“敢问使君,下次送鱼还有鱼羹饮吗?”

      “请你们吃臭鱼烂蟹!速去速去,田里谷穗都熟,哪来这么多闲时泥塘打滚!”

      李泰挥着手没好气道:“老子羹汤不白给,来日衙役入乡过户,不求酒食招待,须给井水解渴!”

      “一定一定!”

      乡人们闹哄哄散开,又有一群新人凑上来分食鱼汤。

      “我本还觉得阿磐、伯山你年少气盛,恐怕不肯筋骨屈就浊事,但今看来,实在是多虑了。高位者或许小觑蚁民,但唯此零星的民意才最诚恳!你能舍之一餐,他肯回报一命!看到你有这样的作风,后续事情可以不必担心了。”

      卢柔受此氛围感染,也忍不住拍着李泰肩膀笑语道。

      “凡所不知民意所趋,妄人也!苛政凶威,如天干物燥,但只星星之火,便可以燎原。这洛水聚结乡势,便是一条蜿蜒恶蛟,若无群众助力束缚,驯之不易啊!”

      李泰也毫不掩饰他沽名钓誉的想法,只要能在民间树立一个正面形象,即便与那些乡豪们爆发直接冲突,也能阻止他们凭着乡情煽动蛊惑。

      他见卢柔喝了一碗鱼汤还要去盛,连忙将他拉出来,往堂中引回,并着员召来在庄园中分事各处的属员们,彼此介绍一番。

      卢柔这一次到来,除了将一部分司农所存都水相关文籍送来之外,也是为了给李泰站场。

      “旧者都水不设,职事内外分兼。如今既然已经专设衙堂,自然需要职事专聚于此。尔等各自领事,切勿懈怠,若事遭阻滞,则报于上司。此中不可决断者,司农可为破之!”

      卢柔端坐堂中,沉声正色说道,那语调缓慢且坚决,透出一股上位者的威慑。

      李泰倒是知道,这大表哥是不敢把话说快,但见堂中属员们都正色应诺,这站场效果还不错。

      “卢少卿所垂询,我等必铭记不悖,守于所司、忠于所事!”

      李泰先站起身来,率领属员们对卢柔作礼回应,然后便又说道:“此中不可决断之事,当下确有一桩。署中才士虽然充裕,但役员仍然有缺。恳请少卿体恤在事辛苦,能再赐用士伍一批!”

      卢柔听到这话,神情顿时一滞,我这给你撑场子说好话呢,你怎么还顺杆爬的真提条件?

      他这一口气噎住,一时间话都讲不出来,李泰又转身给下属们打个眼色,于是众人便纷纷诉苦各处缺人使用。

      “可、再给士伍五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