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周想了想,颔首便是认可。

      皇权至上,位极人臣者自当谨言慎行,以免触碰皇权之禁忌,否则就算是父子手足亦能反目,何况只是区区一个臣子?无论房俊对于李承乾如何重要,一旦涉及皇权,便再无情分可讲,要么皇帝狠下辣手剪除威胁,要么房俊当真效仿王莽,篡夺社稷……

      以马周对房俊之认知,后者断然不会发生,如此就更要注意。

      房俊对亲兵道:“将此獠拿下,交由‘百骑司’审讯,就说吾怀疑此獠阻挠治水且破坏吾之名誉、用心险恶,有阴谋颠覆帝国之嫌疑,请‘百骑司’严加审问,并厘清其平素往来密切之人,一一予以甄别,但有发现行为不轨者,无论何等身份,一律缉拿审讯!”

      或许此次潏水决堤并非针对自己的阴谋,但裴翼此番言论一处,无论自己是否前往兴教寺索取石料都陷入被动,要么背负漠视百姓受灾之罪名,要么得罪整个佛门,算得上是手段不低的“阳谋”。

      而这个裴翼身为工部官员,适逢自己在场便挑动出这样一桩事情,若说只是无心之失,自己万万不肯相信。

      “喏!”

      亲兵将裴翼抬起,拽着便往后走。

      裴翼面色大变,千算万算没算到房俊居然身居高位依旧不改“棒槌”脾气,根本不在乎什么名誉便要将自己拿下审讯,“百骑司”那是什么地方?好人进去都得扒层皮,何况自己当了大半辈子官怎说得上清清白白?

      当即大叫道:“汝岂能恣意构陷、恶意栽赃?”

      房俊悠然道:“是否构陷栽赃,你说了不算,待到‘百骑司’严查之后,若证明你的清白,吾自会登门道歉,否则,你就等着罢官去职、阖家流放吧。”

      当今陛下不愿杀人,但对于流放却情有独钟,毕竟边疆人口稀少,若想长长久久占据那些蛮荒之地就必须持续不断的移民充边才行,而普通良家子谁愿意背井离乡颠沛万里?唯有那些犯人才是最好的选择。

      犯人按照罪责不等,在边疆于军队监控之下“劳改”不同时间之后,会被分配土地、房舍,得到当地户籍,世世代代卫国戍边、开垦疆土。

      似裴翼这样的“高知分子”,正是边疆亟需的人才……

      裴翼还欲喊叫求饶,却被亲兵堵上嘴巴,拖去一旁横放在马背上,一溜烟疾驰而去。

      房俊看着面前或是神色不善、或是难言失望的百姓,笑着道:“本帅行事,何须他人指手画脚?诸位这就随我前往兴教寺,他敢不给石料,老子今日便砸了他山门!”

      “好!这才是房二郎!”

      “既然已决定前去讨要石料,又何必将那一位清官抓起来呢?”

      “呵呵,你第一天认识房二?这位就是属驴的,你的顺毛儿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