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建之后的左右金吾卫负责长安治安,却不可能全权掌控长安防务,最起码太极宫不可能让金吾卫一支军队便全部掌控所有宫禁、门阙,需有其余部队作为补充,相互制约。

    左右领军卫便是这样的补充,左右金吾卫负责外城所有城门,以及承天门、朱雀门之防务,左右领军卫则负责太极宫一部分宫门,大内则由四支军队派出禁卫与“百骑司”共同协防,在构筑整个长安城严整防御体系的同时,也不至于使得一家独大,避免出现极端状况之时,能够有其余军队予以掣肘。

    但凡能够担任这四支军队的大将军,便算是“简在帝心”、君王近臣,非皇帝绝对信任不可能担任。

    自然人人趋之若鹜。

    之所以执失思力这般问,是因为眼下宗室之内不断有诡异动作传出,似有一场风暴正在酝酿,贸然参与其中,风险太大……

    房俊放下酒杯,正色道:“陛下此刻征调安国公您返回长安、宿卫宫禁,足见对你之信任,吾辈臣子能够获取君王如此之信赖,岂能不迎难而上、竭力报效?”

    当官不能怕困难,没有困难哪有功绩?

    执失思力肃容道:“确实如此,尤其在下出身胡族,能够获得两代帝王之信任更是天大的殊荣,自当粉身碎骨、以报君恩。”

    无论任何时候,政治正确是必须的,作为一个内附的突厥人,正是因为坚定的立场、明确的倾向才能成为统领大军的将领,若遇事便畏难不前、明哲保身,岂能有他的今天?

    之前还对回归长安有所抵触,现在想来,却是这些年养尊处优的生活环境消磨了意志,沾染了不好的习气……

    房俊指了指薛万彻,对执失思力道:“你我宿卫宫禁、防御长安,武安郡公屯兵渭水、协防关中,只要咱们三人立场坚定,以咱们所掌控的兵力,足矣将长安城防御得固若金汤。”

    执失思力点点头,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我非是担忧外敌,御敌于外,拼死力战便是,战场之上咱们怕过谁来?但是连续两次兵变之后,敌人也知道这条路行不通,怕是要有所转变。外敌不怕,可若是内敌,如何应对?防不胜防啊。”

    太极宫内也好,宗室也罢,这些都是距离皇帝最近的人,一旦这些人放弃兵谏之路,转而施展阴谋诡计,让他这位勇冠三军的猛将如何应对?

    空有一身武力,却只能徒唤奈何。

    这也是他今夜邀约房俊小聚之目的,他虽然深得两代君王信任,但说到底仍旧是个胡将,距离大唐权力中枢太远,难以掌握更深层的动态,需要可以信任的人想他透露内情。

    他不怕打仗,也不怕死,但却害怕背地里的暗枪暗箭,甚至有可能被人卖了还懵然无知……

    房俊瞅了薛万彻一眼,道:“你离远一些,莫听。”

    薛万彻瞪眼:“我凭什么不能听?你不信任我?”

    “我自是信任郡公,但郡公难道信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