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

      王德不敢耽搁,赶紧应下,小跑去往偏殿,须臾,取了一份舆图来。舆图比例甚小,所以展开巨大,桌案摆放不下,李勣干脆离席将其展开放在殿中,自己跪伏其上,找到三门峡位置,仔细观看。

      其余几人也都离席凑到一处,李承乾也干脆起身,凑上前去观看。

      许敬宗赞道:“兵部这舆图绘制得好哇,看看这弯曲河道,看看则两岸山岭,简直纤毫毕现、毫无差错,一图在手,仿若俯瞰江山,厉害!”

      诸人齐齐无语,你还没玩了是吧?

      谁都知道大唐舆图绘制水平是在房俊主政兵部时期才获得突飞猛进,房俊为此甚至力排众议投入巨大,现在许敬宗夸赞舆图,分明就是提醒大家别忘了这是人家房俊的功劳。

      这个马屁精……

      不过尚未等鄙视完许敬宗,便听得李勣说道:“二郎这个法子妙啊!看似多了一道程序浪费大量人力物力,但却尽可能的加快了粮食运往长安的速度,咱们现在缺的不是人力物力,正是运输粮食的速度和数量!”

      这下顾不得鄙视许敬宗了,其余几人也都凑到舆图前仔细查看三门峡附近的地势、道路,心中详细计算之后,也都觉得房俊这个看似笨拙的法子的确管用。

      事实就是现在大唐并不缺粮食,缺的是如何在短时间内将更多粮食运抵长安,只要确保这一点,浪费再多的人力物力都值得。

      刘洎蹙眉道:“短期之内看似能够解决关中粮食匮乏之危机,但却要耗费太多人力物力,不啻于饮鸩止渴,难以长久。”

      许敬宗哼了一声,反驳道:“饮鸩止渴又如何?旁人既然解决了问题,就应当表示敬佩,而不是阴阳怪气吹毛求疵。官位越高,自当胸怀越广,隐私狭隘之辈骤登高位恐怕非是帝国之福。”

      刘洎反唇相讥:“正因吾等身居高位,才应该实事求是,而不是解决一时之忧便得过且过,要居安思危,彻底解决问题。”

      李承乾摆摆手,制止两人争吵,笑问房俊道:“爱卿刚才说有上下两策,既然下策已经可以短期内解决问题,不知上策又是如何高明?”

      房俊道:“上策更简单,可直接解决关中物资匮乏的问题,但相对来说需要做的事情却很多,那就是——迁都。”

      殿内陡然一静。

      刘洎眼睛瞪圆,怒叱道:“放肆!高祖皇帝自晋阳起兵,攻伐长安威慑天下,此乃帝国之基石,无论晋阳龙兴之地,亦或长安煌煌帝都,皆在关中之内,若贸然迁都岂不等同放弃根基?此等祸国之言,该当死罪!”

      房俊也恼了,瞪着刘洎道:“你若不服可以讲道理,动辄死罪活罪,你以为你是谁?往后同我说话最好规矩一些,如若继续这般暴躁,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暴躁!”

      文武殊途,利益相悖,所以刘洎几次三番针对他,他却也没往心里去,说到底不过是朝堂争斗而已,顶多政见不合、立场不同,但并无私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