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敬宗策骑先行,河南府、洛州刺史府的官员紧随其后,两侧是阿史那忠、段宝元率领的洛阳府兵,其中还有阿史那忠的亲兵数百骑,浩浩荡荡,直驱偃师。

    刚到偃师界碑,便有县衙官员恭候于路旁,许敬宗勒马站定,整支队伍遂齐齐止步。

    许敬宗翻身下马,张望四周,开口道:“就从这里开始。”

    脚下洛水在北、伊水在南,于远处汇合为一、自北邙山东侧向北注入黄河,其间地势平坦、河水充沛、土地肥沃,平整的农田直铺开去,一望无际。

    河南府官员互视一眼,默不作声。

    偃师县的官员上前,小心翼翼道:“这里是于氏的田地,账册完备、条目清晰,实无丈量之必要,要不咱们渡过洛水,由此向北丈量可好?”

    许敬宗摇摇头,沉声道:“吾受皇命前来,非是要彻查某一家、某一姓之田地,也非是要核查县衙官府账册之真伪,而是为了认真丈量大唐的每一寸土地,做到一丝不苟、分毫不差。吾不在意这是谁家的田地,就从这里开始。”

    “喏。”

    偃师县的官员见河南府的官员们一声不吭,自然不敢多嘴,遂由一个掌管户房的胥吏自装满账簿的马车上挑挑拣拣取出一份账册,递到许敬宗手中。

    许敬宗接过账册握在手中,四下看了一眼:“偃师县令何在?”

    “回许尚书的话,县令近日染病,正在府中治疗,未能前来辅助。”

    “呵。”

    许敬宗冷笑一声,又问:“于家可有人在场?”

    “昨日县里已经告知各家今日要丈量田亩,要求各家派人至田中等候,不过于家也说任凭丈量,他们不会派人至田中。”

    “哼!”

    许敬宗怒哼一声,对于洛阳于氏的跋扈深感恼怒,这是浑然未将他这个礼部尚书放在眼里啊!

    “胥吏何在?”

    “在!”

    自许敬宗身后涌出数十人,各个年青、英姿勃勃,这是许敬宗自贞观书院弟子之中选拔的人才,协助辅佐他前来洛阳丈量田亩。这些书院子弟不仅精于算数、才思敏捷,且各个都听他这个原书院主簿的话,指哪打哪、如臂使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