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为母守孝,结庐而居六年,经史子集不知诵读了多少,自诩深明大义乾坤在袖,可怎敌这初出茅庐,便遇上房俊这样一个根本不讲道理,处处以绝对实力碾压对手的人物?

      ……

      王景坐在那里,脸上神色变幻,阵红阵白,有些恍惚。

      李泰抿着酒,瞥了一眼王景的神情,心底嗟叹一声,好生的待在关中养望就好了,何苦非得要掺和进储位之争呢?

      掺和也就罢了,干嘛非得跑到房俊面前耀武扬威……

      放下酒杯,李泰笑了笑,温言道:“所谓的检举,也不过是一些并无实证的揣测而已,越国公固然有彻查之责,却也不可矫枉过正,定要仔细权衡之后再做定夺,否则万一误信小人谗言,岂不令亲者痛、仇者快?还应三思才好。”

      王景顿时一愣,看向李泰。

      他弄不明白,自己此行固然是针对房俊,但魏王李泰却也被牵扯在内,一旦自己事成,魏王此行接收那些产业货殖的念想就将彻底落空,此时更应当对自己切齿痛恨才对,又为何替自己说话?

      一旁的房俊肃容道:“殿下所言甚是,微臣鲁莽,定会严格审查之后再做定论。”

      李泰转向王景,笑容可亲,柔声道:“王大郎原道千里而来,想必亦如本王一般疲累不堪,瞧你这脸色便难看得紧,不若赶紧回去住处好生歇息,延请名医开上几副汤药调理一下,过几日本王设宴,再与你共谋一醉。”

      这是下了逐客令了。

      王景不敢怠慢,实际上此刻让他离席实在是顾忌他的颜面,心生感激,连忙起身道:“在下谨遵殿下之命,先行告辞了!”

      又对房俊施礼道:“今日莽撞,他日再向越国公赔罪。”

      房俊矜持颔首:“好说,好说。”

      王景转身向门外走去,沈综只得起身,紧随在后。

      孰料他刚刚迈步,身后却传来房俊的喊声:“沈兄请留步!”

      沈综顿时一僵,定住脚步,王景也驻足,蹙眉回望。

      魏王已经发了话,难不成这房俊连魏王的面子都不给?

      却听得房俊慢条斯理道:“酒可以改日再喝,但先前本官的话语,沈兄尚未给予回答,怎么样,这件酒楼某很是喜欢,开个价吧,本官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