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地到了陛下这里,却变成自己太过公事公办、不肯对高履行网开一面而有所不满?

      您记挂着当年高士廉的扶保之功,难道我就忘了高士廉的抚育之恩?

      心里琢磨着,长孙无忌口中说道:“陛下所言甚是,申国公的恩情,老臣不敢一日或忘,只不过……好教陛下知晓,前日芙蓉园赏荷之后,申国公便前往英国公的府邸会晤,所谈为何,老臣不得而知,但其后英国公便签署了高履行的调令,准许其辞去民部侍郎之职,转而调往恒州担任刺史,吏部已然备注允准,一应手续尽皆齐备,已如昨日动身赶往恒州赴任。”

      “嗯?”

      李二陛下剑眉一挑,顿时一愣。

      赶往恒州……赴任?

      他仔细看了看长孙无忌的神情,长孙无忌露出一个苦笑,点了点头,意思是陛下您猜的没错。

      高履行……畏罪潜逃了。

      李二陛下面色难看至极。

      他并未以为高履行当真犯下大错,唯恐国法不容,故而避往恒州远离中枢,希望李二陛下念在高家的恩情功绩之上,不予追究。

      反而先入为主的认为是长孙无忌借故攀咬,这才导致高履行心生惶恐,高士廉亦不得不退避三舍,主动让高履行放弃中枢官职,前往恒州那等民不聊生之地为官一任……

      心中便愈发不爽。

      那可是你的表弟啊,对你有抚育之恩的舅舅还没死呢,你就能这般肆无忌惮的予以攀咬?再者说了,渤海高氏虽然影响力很大,但是在高士廉致仕之后,门下已无身居高位者,你就算是争权夺利,也犯不着盯着高家那点蚊子肉吧?

      冷酷、无情,这是李二陛下给予长孙无忌的标签……

      想了想,开口说道:“此案朕既然交由辅机你来负责,如何审讯、如何调查,自然全权由你处置。若高履行涉案甚深,当然依据国法惩处,只不过毕竟申国公的面子要紧,你查案之时,务必严谨,首重证据,决不能令功勋老臣寒心。”

      长孙无忌愈发摸不准李二陛下的心思了,就算高履行参与私铸钱币一案证据确凿,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帮凶而已,难不成还就能定下重罪、枭首示众了?

      陛下说这番话,难不成是担心自己故意构陷?

      且不说高士廉只有一口气在,他长孙无忌就算是杀尽天下人也不可能对高家动手,就算动手,高家也着实没有什么让他看得入眼的,犯得着为此背负一个忘恩负义、冷血寡情的骂名么?

      长孙无忌只得说道:“老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