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俭笑道:“若说不担心,那是自欺欺人了,此战干系重大,只许胜不许败,焉能无动于衷?不过末将知晓大帅行事作风,有些时候看似鲁莽冲动,但实则谋定后动,很少有不管不顾的时候。既然大帅敢于陈兵谷口阻击吐谷浑骑兵,必然有必胜之心。或许,是末将对于右屯卫的战力评测有所偏颇。”

      将是军之胆,一军之主将若是信心十足,很容易使得麾下兵卒亦充满信心。

      反之,若将军未曾对战率先怯敌,必然军心涣散士气崩溃。

      裴行俭跟随房俊日久,素来合作默契,对于房俊之心性愈发了解,知其非是鲁莽之辈。既然他敢于设定坚守大斗拔谷之战略,必然有其道理,事实上如此战略也的确是最佳方式。

      问题只在于右屯卫能否守得住。

      然而普天之下,又有谁能够比房俊更了解一支大量装备火器的军队之战斗力?

      房俊既然敢这么做,自然是对右屯卫的战斗力信心十足。

      ……

      房俊微笑摇头,道:“必胜之心谈不上,只是有几分胜算罢了。古往今来,又何曾有过必胜之战?每一场战争都是有风险的。不过纵然吐谷浑强悍无伦,在这大斗拔谷亦要将它狠狠的咬下一块肉来!本帅时常吹嘘右屯卫战力天下第一,绝非随口胡说而已。普天之下,在没有人比本帅更懂得火器之威力,以及战术之设置!”

      一番话语自信爆棚,颇有几分睥睨天下之概。

      程务挺一直在右屯卫负责火器换装、战术操练,这时候也傲然道:“若吐谷浑依旧以为咱们还是以往与他们一样列阵冲锋、横刀长戟的战术,那他们必定要吃一个大亏。放眼天下,右屯卫之战术已然无人能比,包括大唐各个军卫。”

      唯有真正了解火器列装军队之后的威力,才能够不将天下英雄放在眼内。

      那几乎不是战斗力强弱之衡量,而是一个跨越登基的碾轧。对上吐谷浑的骑兵部队,哪里还需要什么战略战术?用房俊的话语来说,只需要全军集结,保持充足的弹药供给,一路碾压过去就是了……

      裴行俭虽然甚至房俊谋定后动从不轻敌的秉性,但是见到两人这般自信,却又有些狐疑:“吾亦在军中见过兵卒操练,火器之威固然厉害,可是何曾达到那等天差地别的程度?”

      程务挺笑道:“嘿嘿!真正的杀手锏,岂能轻易示于人前?便是友军亦不能泄露分毫,裴长史回到军中时日尚短,没经历过那等全军操练的盛况,有此但有不足为奇。”

      一旁,房俊已经穿上甲胄,戴好头盔,将横刀系在腰间,招呼道:“走吧,前往谷口实地勘察一番,若是附和战略,那就及早动工。”

      “喏!”

      两人急忙应下,各自穿好甲胄,随同房俊一起出门。

      随军工匠、斥候探马尽皆尾随在后,又带上一支卫队,浩浩荡荡向着谷口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