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太子温煦的笑容,巴陵公主尴尬忐忑的心情放松了一些,便也不绕弯子,干脆开门见山,将刚刚柴哲威前去求自己的事情说了。

      听着,太子便蹙起眉头。

      巴陵公主察言观色,见到太子的神情有些发淡,连忙说道:“借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妹妹本不该掺合进这等事情之中,奈何谯国公亲自上门,甚至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妹妹身为柴家人,岂能无动于衷呢?再者说来,谯国公纵然有千般不对,可到底还是平阳姑姑的骨血,当年平阳姑姑对吾等兄弟姊妹深为疼爱,对太子哥哥更是宠溺非常,若是当真谯国公的爵位被虢夺,不仅会招惹非议,说太子哥哥刻薄寡恩,更让太子哥哥如何对得起平阳故古?”

      李承乾沉吟不语。

      裴行俭是他在接到房俊求助之后派去左屯卫的,自然清楚房俊为何对左屯卫出手。

      虽然父皇御驾亲征远离长安,并且留他监国,但李承乾依旧安全感欠缺。而从房俊之处得知的柴哲威种种行为,使得他也深感担忧,故而同意了房俊针对柴哲威的行动。

      可巴陵公主之言,也的确要值得考虑。

      按理来说,他是没有虢夺一个国公爵位的权力的,哪怕他如今代替父皇监国,也顶多将犯事之罪臣封禁起来,案卷移交大理寺或者宗正寺,等待父皇回京之后再做定夺。

      可外界谁会在意这些程序?

      只会认为他借着李二陛下御驾远征之际,利用手中的权力打击政敌、排除异己。

      尤其是柴哲威的身份,毕竟是平阳姑姑的骨血啊……

      若是因他之故使得谯国公的爵位被虢夺,自己往后还有何颜面去见九泉之下的姑姑?更别说会给世人一个刻薄寡恩的印象,以往所有仁爱宽恕之形象,都将付诸东流。

      想着往日里平阳公主对他的种种宠爱,那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在大唐立国之后固然尊崇无比,却生活得凄凉孤苦,心里便一阵阵不忍……

      心中正自思量之间,便见到有内侍入殿,禀告道:“殿下,越国公殿外求见。”

      巴陵公主顿时一惊,忙道:“此事不过是私怨而引起,太子哥哥切勿严惩谯国公,以免被朝野上下误以为纵容偏袒越国公,使得声威受损。”

      李承乾摆摆手,沉声道:“非是你想象那般,刑律乃国家重器,孤岂会任人操弄,以之打击政敌、徇私报复?”

      向巴陵公主展示了态度,续道:“妹妹稍安勿躁,毕竟此刻稽查尚未结束,左屯卫的情况并不清楚,待到稽查完结,孤了解事情的轻重缓急之后,再做定论吧。”

      虽然觉得李承乾有推脱之意,但是能够给出这样一句话,也算是宽厚了,只得说道:“那妹妹就先行回去,等候太子哥哥的消息。”

      因为要接见房俊,李承乾也没有挽留,笑道:“如此最好,只要左屯卫的情况不是太过严重,孤又岂会过于苛刻?你暂且回去等消息吧,稍后太子妃挑选的礼物,孤会让人送去你的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