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萧瑀并不在乎,他看得出皇帝削弱世家门阀之决心魄力,但也相信皇帝更想要一个稳定的江南。削弱打压世家门阀可以缓缓图之,但一个稳固的江南,却是横行天下创立千古伟业之根基,孰轻孰重,皇帝英明神武,定然分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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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海之上,一支浩荡的船队劈波斩浪,向北疾驰。

      旗舰的船舱里,房俊换上一身棉袍,捧着温热的茶水,正站在海图之前细细观察。

      一个商贾模样的青年站在他身旁,稍稍错后一步。此人留有两撇黑须,肌肤白皙,单眼皮,高颧骨,不大看得清确切年纪,身材圆滚滚的像颗皮球,说不出的滑稽,此时正皱着眉头,疑惑的打量着墙壁上这副巨大的海图,语音有些生硬,强调怪异。

      “那个……侯爷,请恕在下多嘴,这副海图是何人所作?”

      房俊一身织锦棉袍,腰间系着玉带,神情怡然有若游山玩水的世家子弟,全然没有远征高句丽誓要覆灭其水军的腾腾杀气,闻言笑着反问道:“怎么,可是有何处不妥?”

      那中年人指着高句丽与倭国之间狭长的海峡,手指一路向上,越过一串稀稀落落的岛屿,最后到了一处探入大海的半岛之处,问道:“高句丽与倭国之地形,大致差不多,可是此处乃是少海之北,常年海面冰封,鲜有人至,这等如此精确之舆图是何人所制,又是如何所制?”

      少海,即为北海,亦即是后世的日本海。

      房俊并未给出答案,只是轻描淡写道:“此乃军国之秘,无可奉告。”

      并非故弄玄虚,实在是没法回答。

      这个年代限于船舶交通的落后,人们对于世界的认知尚处于懵懂阶段,一些气候、地形、环境恶劣之处,根本没有太多的涉及。

      北海道仅仅有虾夷人的踪迹,且绝大多数都居住于南部,越是往北就越是人迹罕至,别说更北边的库页岛、千岛群岛甚至于堪察加半岛了,这些地方中年寒冷冰雪覆盖,以此时的生存条件,很难有人类生活。

      那青年愣了一愣,赶紧闭上嘴,不敢多问。

      这人乃是新罗朝中伊飡(新罗中央十七等官职第二等)金春秋的儿子金法敏,其父于春天之时被真德女王派遣至长安,请求大唐发兵联合攻略百济与高句丽两国。

      唐人从未涉足日本海,故而房俊这次特意派人至新罗联络,行以大唐国书,真德女王便拍了金法敏前来给房俊充当向导。

      金法敏乃是地地道道的新罗王族,其母天明夫人乃是善德女王与真德女王的妹妹……

      他虽然是新罗人,但无论新罗亦或是高句丽、百济,贵族皆以学习汉语汉字为荣,是以很小的时候便能够说汉话、写汉字,平素更多于唐朝商贾亲近,早已听闻房俊之威名,心中敬畏。

      “现在航行至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