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鹿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所以,您觉得康乐门和衍道门或许是因为什么利益,所以才来妙云宗的?”

    “不是或许,是一定。”,任老道非常坚决的说道,“康乐门的梁金玉,衍道门的陈未霄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那款的,将他们扣下,一是打草惊蛇,敲打一下那些对妙云宗不怀好意的家伙们,二是引蛇出洞,道爷我倒要看看,是谁要搅动这兖州的风云,玩火者必自焚,道爷我要把这火烧回去。”

    林鹿琰震惊之余,却更加好奇陈未霄这个人,“您之前说陈未霄前辈是出自妙云宗...”

    “对,你也不用那么客气的叫他前辈,那个老家伙不但是出自妙云宗,而且同道爷我还是一师之徒。”,任老道毫不避讳这一点,似乎并不觉得这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当年,道爷我和那老东西是一块进的宗门,两个人都算是有些天赋在身上,所以很快就成为了当时的一位长老的亲传弟子。不过,时间长了之后,修为的差距还是展现出来了,同样是用枪,可是他总是要比道爷差一点,他就觉得是师父传了些什么秘籍给道爷我,甚至是师父可能偷偷给道爷我开小灶了。但是,实际上师父更喜欢他一些,教导他的时间要比道爷我多太多了。问题只是他的悟性差了一些,心性也差了一些。但是,他就是不服,就是不愿意相信,总觉得自己天赋异禀,总觉得要高人一等。”

    任老道叹了一口气,微微摇头,似乎又想起了当年的场景,“要说道爷我的师父,当年在兖州也是赫赫有名,人尽皆知。师父脾气好,为人随和,没人看见过他发脾气,可就是这个陈未霄,让师父第一次发了脾气。师父待我二人,如同子侄,可是这陈未霄却脏心烂肺的觉得师父偏心眼,觉得师父对他藏私。”

    任老道甩了甩浮尘,似乎想驱散过去那不太好的记忆,可是这种举动显然是徒劳的,他的神色依然有些阴沉,“当日,道爷我下山了,到哈思罕关去买东西,陈未霄这厮便直接质问师父,言语狠毒之际,让师父动了真火,师父将他双腿打断。等道爷我回到山上之后,师父却又叫道爷我去给他送药,嘴里一直说着是自己不对,眼里更是含着泪,可以说师父是真将我二人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可就是这样,陈未霄对师父的恨意更加的深了,腿好了,他就下山了,投靠了衍道门。师父知道之后,深深自责,坏了道心,没过几年就仙逝了。道爷我虽然对陈未霄有恨意,毕竟如果不是他的话,可能师父在修行路上能更进一步,再不济也不会再壮年就仙逝了。可是没想到的是,当道爷我道衍道门之后,对于师父的仙逝,陈未霄非但没有任何的自责,甚至难以遮掩他的兴奋,言语上更是大肆辱骂。道爷我压不住火,同他动了手,那可是衍道门,道爷我被衍道门的一众人打了个半死,若不是他们当时一位长老出面,恐怕道爷我当时就死在了衍道门。”

    任老道长叹了一口气,“物是人非,谁都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欺师灭祖的叛徒,后来竟然走到元婴期的境界,让那衍道门也跻身了兖州六大宗门之一。如果不是这次的事情,可能道爷我同他会终身不得见。”

    林鹿琰看着神色复杂的任老道,心情也很是复杂,“晚辈实在不知道其中是这样的缘故...”

    “无妨。”,任老道打断了林鹿琰的话,轻轻的甩了甩浮尘,“如此宵小,安能坏了道爷的道心呢。孩子,记住了,修行者同普通人无异,并不是说成为了修行者,他就会变成一个好人,他就会守着道德规则,反倒是一个人成为修行者的时候,就有可能暴露了本性,从一个好人变成一个恶人。道德、规则会成为无法束缚他的东西。所以,无论面对的是谁,都要有所保留,不能尽信。当然,这只是道爷我的一家之言,日后你自有判断。”

    “多谢前辈点拨。”,林鹿琰赶忙躬身表示感谢。

    任老道摆了摆手,“无妨,妙云宗还要靠着你师父解决大问题,道爷我对你客气点也是应该的。你师父放眼整个兖州,也是不可估量的存在。你能拜入他门下,无论如何都是一份大机缘,要珍惜,要努力。日后有机会离开兖州,再去感受这方世界吧。”

    “前辈,我一直还有一个问题,既然兖州是修行的苦寒之地,为什么修行者不离开北境呢?到了其他地方,不是修行的更好么?”,林鹿琰诚心发问道。

    任老道看了林鹿琰一眼,哈哈大笑起来,“你师父是真不会教徒弟啊。”

    “这...”,林鹿琰有些迟疑的看向任老道。

    任老道笑呵呵的说道,“你师父之前一直推脱他不会教徒弟,现在看,这个人是真不会啊。他没跟你说北境为什么是修行的苦寒之地么?”

    “海眼?”

    “对,就是因为海眼,所以让北境成为了修行的苦寒之地,这罡风是被三万里云落山脉所抵挡住的,不然整个虞土大陆就都不适合修行了。”,任老道捋了捋胡子说道,“北境修行不易,等着修为有了点模样之后,再到其他地方的时候,年纪已经太大了,再想进步已经不容易了。虽然其他地方的修行资源要比北境多,可是也不是无限的,宗门也不会将这些资源倾斜到这种人身上,所以北境之人南下,几乎没有什么宗门愿意收留的。只有那些大宗门会定期来到北境,将一些天赋异禀之辈带走。更多的人,也只能是在北境苦熬下去。”

    林鹿琰无奈的点了点头,自己的师父也说过,以后要离开兖州,离开北境。可是自己什么时候能够离开呢?到时候,自己会被旁的宗门接纳么?

    “你的路,自然有你师父的安排,不要想太多,刻苦修炼就是了。”,任老道忽然开口道,他手指着面前的小院,“到了,去开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