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则远将迟承稷所说的东西一一记录下来,将纸张交给身后的付晚秋,再转过身来,对迟承稷说道:“一炷香之后我们会开始第一场比试,请白兄稍作等待。”

    迟承稷环视一圈周围,随着比试时间的临近,来的人越来越多,因为千机阁在宣传的时候限制了年龄,因此在场的候选人年龄相差并不算太大,最小的看起来十四五岁,最大的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

    眼看只剩下一刻钟的时间,仍然不见麦伦的身影。

    等待的时间过于漫长,在场的人纷纷有了自己的行动,这些行为总结说来,可以分为三种,第一种人殷勤热切地凑到千机阁弟子身边,拉家常似地和对方聊天,话里话外隐隐有着对于接下来比试的期盼和担忧,想要在弟子口中套出一些话来,以便于为等下的比试做准备。这些弟子看着都是和善的模样,聊天的时候也都温和有理,说起话来却是绕了又绕,绝不涉及任何与比试有关的话题。

    迟承稷也笑吟吟地站在宁则远跟前,问道:“宁小兄弟,若是我们今日真能进入千机阁,不知会有什么待遇?”

    宁则远从始至终板着个脸,满脸都写着公事公办的严肃,给出的回答也有些不客气:“既然想进千机阁,为何不曾事先了解我们这儿的情况?”

    “原先是没想过来这儿的,”迟承稷回答地诚恳:“只是家中出了些变故,能来这儿,是眼下最好的选择。”

    宁则远又瞥了他一眼,依旧是满脸的严肃,态度却是缓和了几分,清了清嗓子,说道:“大多门派都有内外门弟子之分,我们千机阁也不例外,此次招收弟子,内门弟子限十人,外门弟子限六十人。入门之后衣食住行皆由千机阁负责,每年定期举行一次比试,成绩优异者可从外门进入内门,受到各位堂主的嘉奖,成绩不良者则逐出门派。”

    各大江湖门派势力分布各国,每个门派也都有各自的总部和分部,此次千机阁招收弟子的活动在各国的不同地方都有举行,迟承稷等人参加的是千机阁总部的比试。每一个门派的总部相当于该门派权力最集中也是最为重要的地方,总部弟子的选拔难度高于分部,因此,总部弟子的地位也比分部的弟子的地位要高。

    迟承稷点点头,又问道:“这几年我听过不少有关于千机阁的传闻,好的坏的都有,只是从未听说过阁主的消息,难道……”

    一句话没说完,宁则远抢先开口回答:“阁主长年云游在外,阁内一切事物皆由赵堂主裁决。”

    在场的第二类人生性孤僻,即便来了也不打算和在场的任何人有过多的交流,始终冷淡地站在原地,不说话也不活动,打算以这样的姿态一直挨到比试正式开始。

    楚明溪算是第三种,她的正前方是付晚秋,斜前方是两位堂主和一众千机阁弟子,她并不往他们那儿看,而是与站在自己身边的几个姑娘攀谈起来。

    这一切始于一声带着惊喜的低呼,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拉着两个刚认识的姐妹,快步走到楚明溪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她,抿着嘴笑了笑,腼腆地问她:“我认得你,你就是那天在几个吓唬人的壮汉面前毫不怯场的姐姐。”

    这般说着,她又看了一下旁边的两个姑娘,直到其他两人起哄一般地推了她一下,才鼓起勇气,红着脸说道:“那天……我们看到有人拦路,都很害怕不敢过去,若不是……若不是看到你冷静地和他们说话,那天我可能真的就要原路返回了呢。”

    “正是呢,”一个活泼些的姑娘接过话去,飞快地说道:“那天我看付师姐对你和那位面容俊秀的兄台如此热情,还有几分不平衡,可是事后想想,那日也就你俩表现最为出色,那位兄台更是厉害,竟是直接将那些壮汉赶走了,若换作是我,恐怕没这样的本事。”

    “你们竟不知道吗?”这会说话的是个看着文静的女子,她浅浅地笑着,目光在几人面前扫了一圈,才缓缓地说道:“你们口中的‘那位兄台’便是王后的长子,王太子的兄长,如此身份摆在这儿,那些汉子怎能不怕呢?”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楚明溪的身上,扑哧笑了一声,说到:“莫非这位姑娘也是个厉害的人物?不如说出来听听,也叫我们涨涨见识。”与前两人相比,她思路清晰,表现沉稳,一举一动都像是经过精密的计算,哪怕只是一个抬眼的动作,也极尽优雅,让人挑不出任何错处。这份优雅美则美矣,体现在她身上总有几分僵硬,像是刻意压制了某种天性,极力将自己表现出最完美的模样。

    尽管大家相互之间并不认识,或者仅仅在之前的报名活动中有过一面之缘,毕竟都是行走江湖的人士,很快便在交谈当中熟络起来。最先冲上来那个腼腆的姑娘叫白慕雅,活泼些的叫杜芸香,文静的叫文素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