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侯庸一番话,使得殿中的气氛尴尬起来。

    虽方才说起河道上的事映射了官场的一些风气,但皇帝并未生气。可候庸却忽然话锋一转,转到了皇帝的用人之道上。

    尽管他说得很是委婉,可谁都听得出来,他就是在指责皇帝。

    职责皇帝亲小人远贤臣。

    谁是贤臣,自然是这些帮着皇帝治理国家的士大夫。

    小人是谁,也一目了然。

    李景隆这样尾巴翘到天上,跟蜘蛛似的到处结网的皇亲国戚是小人。

    何广义这个监视百官,掌握诏狱的锦衣卫指挥使也是小人。

    王八耻这个内宫总管太监,随时都跟在皇帝身边的人,必须是小人。

    郑国公常家虽是功臣之后,但因为是货真价实的外戚,又在军中有影响力,也距离小人不远。

    侯庸这人做官是好官,可做人嘛....

    朝堂若是其乐融融,他说文恬武嬉。

    君臣融洽,他说皇帝公私不分。

    皇帝想乐呵,他说骄奢淫逸。

    国家要打仗,他说穷兵黩武。

    可若天下太平,他又第一个跳出来反对马放南山。

    这样的人招人恨,可扪心自问朝堂上也好国家也罢,缺不得这样的人。

    幸好他是侍郎,他若是都御史,只怕朱允熥的耳根子就没有清净的时候。

    殿中一片沉寂,君臣们都想开口说些什么,岔开这份尴尬。但谁都不知道如何开口,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