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那些高大的石像生,走过神道,走过金水桥,走过门楼。

    太阳偏西,他的身影被拉得很长。

    慢慢的,他在正殿前面停住,看看左右的配殿,似乎有些不满,开口道,“还是寒酸了些!”然后,忽然又笑了起来。

    “寒酸就寒酸吧,他死的时候是太子,就按照太子的礼制。等日后他的儿子当了皇帝,他是皇帝的老子,那他的儿子,自会替他老子操心!”

    说着,继续朝前走,“老子活着,就要操心儿子。老子死了,儿子操心!他娘的,这不公平啊!”

    就这么絮叨着,老爷子走到正殿中,在牌位前看了看。然后,坐在一把椅子上,惬意的翘起腿,一只手不住的拍打扶手。

    “按理说啊,没有老子来看儿子的道理,都是儿子要祭奠老子。可是咱老了,心里有些话,除了你之外,不知和谁说!”

    “跟你娘也不能说,她那人你知道,忒心软,咱说什么都哭哭啼啼的。这个也放不下,那个也舍不得,女人嘛,你是知道的!”

    “所以思来想去,就只能找你。谁让你是老大呢,长兄如父,你是嫡长子呀!”

    絮絮叨叨大半天,老爷子脸上的笑容,变得抑郁起来。

    “老大,你跟咱说实话。以前,你有没有想过,哪天咱不在了,你收拾你那些弟弟?”

    说完,老爷子直直的看着牌位。

    “你该是有这个心思,不过你这人心眼多。可能不会那么直接了当的下手,会慢慢磨。”

    “嗨,其实呀。咱多少也知道你心里咋想的,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酣睡,若他们都顺你的意,您愿意给些仨瓜俩枣。若他们不愿意,你也有的是手段!”

    “可是你的儿子,咱的孙子,和你想的可不一样!”

    “他要的是乾纲独断,权柄归一。从根子上,他就不赞成咱的分封!”说着,老爷子又笑起来,“也不怪他,谁知道你那些弟弟们,那么不争气,闹得不成样子!”

    “他们这一代人都开始这样,儿孙也好不到哪儿去!再过数十年,大明的藩王们,不再是马上的亲王,到会是大明的蛀虫!”

    说着,老爷子的笑容再次收敛,“老大,你跟咱说。咱是不是,老了之后,有些太纵容他们了!”

    “你说,咱要不要,杀那么一两个?”